直至被叫去见老大的路上,他还在埋头想这件事,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很虚伪,他又不是第一天涉足这个领域,对于竞标成败对咨询律师的影响他清楚得很,又何必假惺惺地再问梅菲斯影响的程度。难道梅菲斯说声没关系,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若是梅菲斯说很有关系,他又是否能放弃?他刚才这个电话,简直是预先铺垫为自己打击梅菲斯找好脱罪的台阶。
他一时难以委决,走到老大面前时候犹豫着道:“午餐会我不想去了。跟他们老大碰头透底,还是你们两个大佬关起门来更方便,对方也不怕人多下不了台阶。”
老大却道:“我倒是打算只你一个人去。你尽管跟他想说什么说什么,回头我揉一把,大家不伤和气,方便未来和气合作。”
“不是我不想做这事,可我今天状态不对,心里有鬼,下不了毒手。”
“诶?”
“私人原因。”
“可舍你其谁?”老大将一支胖胖的雪茄拍到葛培森臂弯,“前期工作全部已经完成,临门一脚,你难道想学国足乱射?”
葛培森哭笑不得,昨晚今天,他都被拿来与国足亲密。可他毫不客气地将雪茄收下,他记得梅菲斯喜欢这个味道。“老大不怕砸在我手里?”
“我们玩到这个地步,还可能砸吗?你想砸也砸不了。你今天去定了,不要优柔寡断。”
葛培森也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他现在退出,也已影响不了大局。可是,由他亲手主刀……刀风伤到米线!即使他清楚不可能是伤筋动骨的伤,可他还是踯躅:米线那小身板,还伤得起吗。
可是中餐会谈,还真是舍他其谁。其他人要不级别拿不出手,要不不懂这个项目。葛培森几乎是皱着眉头单刀赴会。走进约定的包厢,看到未来的合作伙伴,他同时惊讶地看到,对手竞标公司和方律师也在。见到方律师,葛培森都有想打回头的打算。可是晚了。他见到方律师了解他身份后眼睛里流露出的惊疑。
席间,葛培森其实只跟未来合作伙伴耳语了一句,“我们把海生化工吃下了,我们老大正在犹豫要不要扩建改建,海生那份环评价值千金。”他见到未来合作伙伴立刻变色。他就清楚这个未来合作伙伴是个明白人,估计晚上就会主动找老大握手,两人成为正式合作伙伴。是,谁家的大项目旁边愿意埋下一颗恶意的化工炸弹。这就是他的围魏救赵之计。还要什么竞标。
于是,方律师看向葛培森的眼光中充满更多疑问。葛培森百口莫辩,知道辩了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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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方律师看向葛培森的眼光中充满更多疑问。葛培森百口莫辩,知道辩了也没有用。
但餐会过后,葛培森做了一件放在别人身上他肯定会骂没脑壳的事。他扔下未来合作伙伴,在车库追上方律师,与方律师再次握手相识,强拉着方律师告诉说他正追求梅菲斯,希望方律师未来提携一二。也告诉方律师两人关系与这回竞标无关,一切都遵循职业操守。还明示未来多多合作。
但即便是葛培森解释得再情真意切,不惜袒露隐私,方律师虽然笑容可掬,心里却绝不相信。依照常规,若是梅菲斯再年轻五岁,无婚史,而男方的条件去掉卡宴,去掉样貌,这一对倒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而如今男女条件悬殊,无法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猫腻。方律师敷衍几句,拂袖而去。
葛培森极端郁闷,坐上车子,想了会儿,只好跟梅菲斯先打声招呼。
“米线,我刚与发标公司老总餐会结束,意外与你们方律师同桌。看上去方律师怀疑你违反职业操守私下向我传递资料。因为……因为桌上谁都看得出竞标风向已经改向我吹,所以方律师回来可能迁怒于你。对不起,米线,我已经向方律师声明没有串通,可是他看上去似乎不信。你看……我还能做些什么来挽救?”
梅菲斯惊住,“你好像总有办法给我找事儿。”
“现在方律师已经上车回去……”
“你让我安静想办法。”梅菲斯没时间与葛培森细说,赶紧扔了电话,趁方律师还在路上的时间思索对策。
葛培森懊恼不已,绝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坏在方律师那一块。原本还以为最多是梅菲斯的收入和阅历损失一些,便是连这样的损失他都不愿加给梅菲斯,没想到现在竟变成职业危机。可是他此时也束手无策,恨不得这就跑去梅菲斯的律所看着方律师回来怎么处理。可又清楚,那只会雪上加霜。
他郁闷了好半天,才一个个电话打出去找朋友,看谁与方律师相识。但又在心中怀疑,若是方律师认定梅菲斯操行不佳,有朋友说项又有何用,最多不遣散,打发一个闲职。但梅菲斯挑中这个位置的目的却是想跟着资深的方律师学做事,为自己找个良好的职业起步,若是起步被毁,保留饭碗对梅菲斯的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