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谢碧萱说了什么寇珠听不清楚,只是心微微一动,司偘他们这是选择了自己吗?
走出暗道,寇珠一语不发地往外走,莫玄战刚要跟上来,她伸手将他推了进去,生硬地说:“莫玄战,转告司偘,我感激你们刚才站在我这边,我不管你们是冲动也好,给我面子也好,暂时就到这吧!回去好好想想……以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知道了……嘿嘿,寇靖山不是好人,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该好好想想要不要再和我保持来往,别以后后悔了埋怨我!我走了!”
她转身洒脱地走了出去,没等莫玄战追出来,就上马飞奔而去。她出来没伪装,太子和韦少卿的人看见,就追了上来。寇珠一笑,将马带进了市集,惊得赶集的人四散开来,寇珠却凭着高超的骑术,越过了一道道障碍,钻进了小巷中,七拐八拐不见了……
弄得那些追兵被堵在了被她撞得东倒西歪的障碍外面,气急败坏地承受众人的谴责。
寇珠也没跑多远,就弃了马,折了回来,她在路边买了一件玄色的长衫,给自己重新伪装了一下才往原来的相府走去。
相府已经烧毁了大半,还有一些完好如初,据说有人想买下这片废墟重建,都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
寇珠听将臣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买家不知道从哪听到传言,说寇靖山还会回来的,都怕寇靖山报复,所以谁也不敢买。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说相府这位置不详,有煞气闹鬼,连附近的居民都害怕得搬走了,谁还会往上凑呢!
寇珠一路过来,果真看到这条路上冷冷清清的,连路过的人都没有一个,相府宅子旁边的人家真搬的干干净净的。
寇珠停在了相府院墙外,被烧得只有一半的院墙里,那些植物很多丝毫不受影响似的郁郁葱葱,那些花也开得争奇斗艳。
寇珠看到自己以前住的小院外墙被烧得塌了许多,绿色的爬藤还顽强地缠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花。她不自觉地走了进去,越过那些残垣断墙,走向了曾经的世界。
小院门仅剩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盗贼毁坏的,丢在不远的地方,寇珠看到废墟上扔着席子破衫,连自己楼下装药的瓶瓶罐罐都被翻了出来,洒了一地。
院子里那些忍冬开得遍地都是,也不知道是废墟的灰尘营养了它们,还是挣脱了花盆的束缚,彼此交缠着,花和花之间的颜色也肆无忌惮地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黄白交错,粉红的也变得黄不黄,白不白。
寇珠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堆忍冬花的中央,竟然有几株红色的忍冬,她眨了眨眼,她刚才没看错,的确是红色的忍冬……
寇靖山让自己培育的红色忍冬,在她追求了那么久都没有成绩,却在放弃时阴差阳错地开出来了……
寇珠抱着膝盖蹲了下来,错愕地看着这几株忍冬,红色的花不像忍冬,更像自己梦中看到的那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如果是一片一片的,就更像了!
娇嫩的花朵颤巍巍地在风中轻摇着,花径中的粉蕊上沾满了红黄的花粉,一被风吹,就飘摇着散开,寇珠好奇地看着,相信下一次花开,这些忍冬都会开出红色的花,也可能是红黄相间的花……
这花有什么作用呢?
寇珠伸手去,想摘下两朵研究一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指尖一痛,她抬起手来,两滴血就掉在了花瓣上,顷刻间就融进了花蕊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花开得更红了。
寇珠看看自己的手,一个一厘米宽的伤口,估计是被破碎的瓦片割到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她索性将手放在花瓣上,任它继续滴。
花瓣如贪吃的婴儿,不停地吸吮她的血,血一滴在花瓣上,就不见了,花瓣由鲜花慢慢变成深红,到暗红发紫。
寇珠才被惊醒似地发现自己在做蠢事,她才小产不久,怎么能任自己失血呢。将手收回来,放在口中吸吮了一会,感觉止住了血,她才起身,头一阵晕,也不知道蹲久了,还是失血过多,她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来到自己身边,站着凝望着她。寇珠努力睁大了眼,想看清俯视着自己的人,那人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是寇曼珠吗?
又好像不是!那人眉毛上有颗红色的痣,像朱砂一样红得耀眼,慢慢寇珠眼中全充盈着这种血红,她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意识……
下雨了,继上次那场大雨后的又一场大雨,雨水哗哗地冲刷着大地,也冲刷着相府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