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太太嗔怪丈夫,“怎生叫大哥喝这许多酒。”
凌腾脸上也红扑扑的,笑,“哪里是爹灌的,还亏得我跟爹劝着,大舅才没喝太多。”
凌二太太一笑,招呼着父子两个,“都给我喝醒酒汤去。”
凌二太太觉着自己真是生来操心的命,自家大哥什么样,她清楚的很。待丈夫儿子喝着醒酒汤,凌二太太便将梁大老爷同冯简合伙的事说了,道,“你大舅也是挣钱不要命,什么样的人都敢理会。我说了几句,你大舅母分明不放在心上。这可如何是好?”
给自家操心就罢了,没办法,生在这家里了。凌腾哪里还有闲心操到梁家头上,闻言道,“中午吃饭时我早同大舅说了冯简的底细,大舅哪里听得进去,还说了许多楚家怎么样的话,还不是上次大舅想做军粮生意没做成,心中生怨。”皱眉将醒酒汤喝了,凌腾咀嚼着嘴里的酸味儿,道,“大舅还是莫这般口无遮拦,我托阿庆留意楚家的事,他那里消息快一些。听说朝中已经开始给楚将军议谥号了,一个死后哀荣定是有的。”
凌二太太咂摸了两下道,“这是怎么说的?先时还说楚家有罪,人一死,罪便没了不成?”
凌腾小小年纪,哪里能参透此间内情,想了想道,“楚将军为官多年,说是有罪,难道就没功了?何况楚家未至帝都而阖家身死,里头说不得有什么事呢。”
凌二太太叹,“说是为官做宰的富贵,却也如此凶险。”
凌腾笑,“在家种田倒是安稳,难保还有人恃强凌弱呢?”
凌二太太一笑,“这也是。今天你舅妈他们过来,给你姑妈的年礼我也预备齐当了,什么时候你们父子有空送过去吧。”
凌腾应了。
赵家这个年过得虽是寻常,倒也有许多与赵勇交好的人家过来走动。李明珠还来瞧了赵长卿一回,回家后对母亲道,“看表舅表舅母还好,卿妹妹消瘦许多,精神还不错。”
李太太叹道,“那就好。人家过日子,少不得有个坎啊什么的,熬过去就好了。”
李明珠悄声道,“若早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李太太打断,“这话莫说,难道你表姐不好?叫人听到非得嫌了你不可。”没缘分罢了,不论赵长卿同楚渝,还是赵长卿同李家,都是有缘无分。
李明珠一笑,“我知道。”
过了年,凌腾来请赵长卿一并逛灯市。
赵长卿本没什么兴致,凌氏笑,“去玩儿一日吧,就是散散心也好,叫上苏先生,带着阿宁阿白,还有阿蓉阿宇,你们一道去。”
凌腾笑,“是啊,还有四妹妹一起呢,往年也是咱们一道逛来着。”
赵长卿只得应下。
只是,灯市到底未逛成。
小梨花儿家傍晚就开始吵嚷起来,连房长五爷都惊动了。小梨花儿的祖父二叔一并上门,大肆喝斥小梨花儿姐弟不孝、杏嫂子不贤惠,虐待赵大之类。
赵勇跟着过去劝架,小梨花儿家闹成一团。
凌氏在家低声骂,“这些死不要脸的东西们,当初孩子们吃苦受累时时也没见他们露面,这是没憋着好屁!”
赵长卿道,“赵大还有爹不成?”
凌氏给这话问笑了,道,“谁人没爹呢。只是赵大混账,分家后倒将他家老子打着跑了,跟赵二也时久不来往。如今这两人上门,哪里是看赵大,分明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