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楼拧眉:“我曾在京里见过类似的庵堂,明面上是供人求神拜佛的地方,内里却藏污纳垢,这些姑子有的颜色寻常年纪老迈,但还有些花容月貌,身上好似带了些脂粉气,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查验查验。”
她缓了口气:“我方才那般说,不过是为了先稳住他们,免得她们狗急跳墙,对明儿福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两人说完又等了片刻,三宁像只猫一样从密林里钻了出来,轻巧无声,低声道:“娘娘,庵堂最后面有间地下的暗室,我已经命人悄悄看着了,但那边还有人看着,我不敢贸然动手,咱们要不要”
沈琼楼一点头:“拿人!”
三宁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庙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女人尖叫来,她这时候走进去,住持被人看管着,颤颤巍巍地道:“王妃这般做,就不怕亵渎了佛祖吗!”
沈琼楼冷冷地瞧了她一眼,直接起身往三宁说的暗室走了过去,她带来的人才搜到钥匙,正在逼着其中一个尼姑开门,咔擦一声铜锁打开,她就见一道迂回幽暗的楼梯,正要走下去,却被三宁拦住了。
“娘娘不必以身犯险,我让两个手下人下去也是一样的。”
沈琼楼知道他说的有理,强压下心里的焦急,点头同意了。
两个护卫点燃了火折子就往下走,她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个护卫便折返回来,怀里分别抱着明儿和福儿。
沈琼楼心里沉甸甸压着的大石总算落地了,整个人都是一松,喜不自禁地摸了摸两人的小脸,见她们兀自还在酣睡,不由得诧异道:“她们是怎么了?”
三宁伸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松了口气:“两位小姐应当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
两个护卫的其中一个道:“启禀王妃,暗室里还有不少女子,年龄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您看要不要一并带出来?”
沈琼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又转向三宁道:“把这庵堂里的姑子都给陆推官,让他务必严加审问!”
她摸了摸福儿的小脸,见她好像有些发烧,也不敢再多留,抱着她就先回了王府,又令人请来大夫给她看病。
江氏作为当娘的也是一大奇葩,见着女儿先不说别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不用受罚了。
等明儿福儿都安置妥当,陆推官那边也送了信儿过来,这些尼姑白日里是供人上香的庵堂,夜里却是娼妓馆。
年轻的尼姑负责招揽生意,年老的则挨家挨户地去化缘,装作道行高深的样子哄骗家里女眷,打听清楚情况想法子拐走之后,要是家里在本城的就卖到外地去,要是外地来蓉城暂住的就留下来好生调教,今天见江氏脸声,明儿福儿模样又好还是姐妹俩,这才动了歪心思,没想到却捅了大篓子。
沈琼楼瞧过那些孩子被拐卖的家庭是如何疯狂,如何妻离子散,好好的一个家是怎么散了的,每个都让人触目惊心,她冷冷道:“这些人都是丧尽天良的,都往狠了罚,不用留情!”
回话那人低低应了声,又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还有桩事儿跟您娘家堂夫人有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琼楼听完话叮嘱他和陆推官不可传出去,然后铁青着脸命人送客,正好这时候沈家人也急匆匆赶了过来,邵氏跑的最急:“明儿和福儿呢?现在在哪里?人找到了吗?”
她儿子已经没了,要是两个孙女再出什么事儿,那真是跳河的心都有了,她被人引着到了客院,见着江氏气急攻心,扬手啪地一声。
“你平时对你的两个闺女不上心我也不说什么,更不可能逼着你上心,如今竟然出了这等事儿,要是明儿福儿被人拐去做了腌 勾当,我就让你这蠢货来偿命!”
她气恨地道:“那两个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有你的血你的肉,你这当年的怎么就这般狠心,我看你是巴不得两个孩子早死了!”
江氏虽然不受待见,但这么些年还没挨过一个手指头,一时有些傻眼,捂着脸不知所措,半晌才嘤嘤哭了起来。
要是平时沈琼楼自然要上去劝解一二,这时候只是冷眼旁观,沈老夫人发问道:“明儿和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