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宾一人,笄者一人,主人两人,她先被带到了正堂,赞礼刚念过词准备开礼,院外就听人高声报道:“豫王爷到了!”
沈琼楼微微一怔,沈老夫人面色发紧,全然不像当初豫王在她寿礼上到了的时候那般随和,反倒有些如临大敌的意味。
一众宾客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当初沈老夫人寿宴豫王都来了,更何况是沈琼楼的及笄礼,只是众人更感叹一番这位沈家三姑娘受宠之甚。
殷卓雍漫步走了进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他略一拱手:“沈老夫人。”又对着沈木和陈氏:“沈侯爷,侯夫人。”
沈木和陈氏还礼请他上座,他偏头瞧着沈琼楼,他的乖乖颊边点了胭脂,本就嫣红地唇瓣用口脂细细描绘,仿佛在引诱人去亲吻,盛装之下更显得明艳惊人。
要说他原来的神情还算有所这样,这时候的已经十分露骨了,眼里毫不掩饰的惦念让沈老夫人心头乱跳,她重重咳了声:“开礼吧。”
及笄礼的流程十分繁琐,更何况沈家家世摆在这儿,每样都不能马虎,沈琼楼被折腾到腰酸背痛,冷不丁觑见殷卓雍扬唇冲自己笑,下意识地也想回个笑容,但又怕被人发现了,脸颊扭曲一下又硬是忍住了。
殷卓雍:“噗。”
沈琼楼头发被折腾着打散,又被特意请来的成国公夫人挽好插上钗子,扶起来拜了三拜,聆听训导之后终于算是礼成了。
殷卓雍坐在上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戒筒,等礼成了之后突然含笑道:“本王突然想起来,好像忘了给沈长史备及笄礼了。”
沈老夫人就怕他开口,闻言忙道:“王爷客气,您身为她上司,又是长辈,身份贵重,能来看她及笄礼,已经是给她一份大礼了,哪里还敢再奢求?”
殷卓雍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不如就送她个小字如何?”
此言一出,包括沈老夫人,沈家两口子,还有在座的客人脸色都齐齐变了。
唯独沈琼楼还茫然着,小字而已,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微妙捏?
一众宾客静了一瞬便开始窃窃私语,沈琼楼竖着耳朵勉强听着,听了个大概脸色忽青忽红的。
自古以来便有待字闺中的说法,女子的小字大都是出阁之前长辈才给娶的,或者成婚之后由丈夫来取,殷卓雍算不得沈家正经亲戚,却要来给沈琼楼取小字这是什么意思?
她仔仔细细在心里嚼了一回,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本来打定主意不嫁人的,但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没这么坚定了,复杂之余生出几分希冀来,幸好有胭脂挡着,不然谁都能瞧出来她脸上止不住的红了。
不过这事儿她想的再多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老实坐着静等事态发展。
这回却是沈木先开的口:“多谢王爷赐字,但楼儿实在是担待不得。”
殷卓雍微微一笑:“侯爷应当知道我的意思,更知道令爱担待得起。”
他不等旁人开口,自己就先吟诵起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 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令爱品行高洁,这首云中君再适合不过,不如就取字若英,如何?”
一副你不要也得要的架势,沈琼楼记得他说过自己的小字叫齐光,不由得也跟着在心里吟诵起来,又在舌尖念了几遍,牢牢地记住了。
沈家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殷卓雍不紧不慢地递了个台阶:”本王甚是器重沈长史,所以赏个小字给她,还望老夫人和侯爷不要推辞。”
他给的理由冠冕堂皇,又一副由不得你不应的架势,沈老夫人忍着气应了声,殷卓雍又悠悠然坐下了。
这行事方式倒是他一贯的霸道跋扈,他在警告众人,沈家三姑娘他入了眼了,哪怕是行过及笄礼,旁人也不得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