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什么能比心爱的女人用全心全意崇拜的眼神更能激励一个男人的雄心呢?刹那间元侃的眼中,发出王者的自信和霸气来,他缓缓地道:“我、赵元侃,以大宋未来天子的名义起誓……”
一夜之间,襄王赵元侃从退缩变为自信。
第二天,当他走进议事厅时,缓缓地说出“上天属意于孤,孤何敢推辞”的话时,众人从襄王的身上,看到的竟是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王钦若忙上前道:“恭喜王爷!”
张咏喜道:“王爷可是要争此次平蜀的帅位?”
元侃摇了摇头道:“我犯不着和老四老五他们争,但是也不能让老四老五得了去,如今蜀中的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让他们的私心坏了事。我打算让曹利用和你去蜀中,前日你劝我争平蜀的帅位时,虽然我不争这个位了,可是你看到的那些问题,却是不容忽视的。你既然看到了这些弊端,你去改正最好。还有曹利用,他是曹彬的侄子,当年平蜀的诸大将之中,唯有曹彬的部队秋毫无犯,很是得蜀人的爱戴,此次叫他的侄子前去平蜀,相信你们两人,会很快安定民心,则叛军不攻自乱。”
他回头又叫着杨亿的字:“大年,你与乖崖二人把我刚才的意思,拟一个折子,进呈父皇!”
杨亿忙应了一声是,他是本朝大笔,常侍皇帝身侧,许多旨意也是他拟就,因此上怎么样斟酌字句才最投合皇帝脾气,自是轻车熟路。张咏心中暗服,襄王方才的思路,却又比他原先的建议高上一筹,却是原来有许多事,非于高位者不能虑及至此的。
两人虽是捷才,然而兹事体大,却是细细地商议许久,将一条条纲目俱拟好了,这才由杨亿执笔写就,呈于襄王。元侃又叫钱惟演王钦若等一齐合议,将许多细节商议了。又想到此奏折上去,太宗必会召了他入宫当面议政,却又叫人取了有关蜀中的许多案卷,众人细细研讨了半日,将多少兵马、粮草、入蜀线路、安抚政策等都商议停当。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掌灯上来,众人这才醒悟到这一日都未曾进食了。
打开了书房的门,却是王妃郭氏,早自中午时已经叫人备好了饭菜热着,半个时辰便再做一份,此时便将刚刚做好的饭菜送了上来。
此时刘夫人早已经不管家事。自郭妃入府后,却与潘妃为人大是不同,潘妃虽然娇纵却不谙事故,因此上刘夫人仍然执着府中大权。但见郭妃为人虽然温和,却是精细异常,因此上刘夫人忖夺着形势,便早早告了病,不敢再多走一步。
元侃亦是恐怕当年潘妃之事再生,这几年是除了接受皇后所赐的杨良娣外,另外也收了几个侍妾,让郭妃无暇虑到外头有异。
这些年来见郭妃一派贤惠,处事周正,时间长了,心中也是慢慢地地放了心,倒是对她这般有些敬重。
此时众人皆下去了,元侃见郭妃一直守侍在房外,倒是有些歉意,口中不便说什么,便抱过乳母手中的儿子笑对郭妃道:“祐儿越来越大了,倒是招人喜欢得很。”
郭妃说到儿子,那笑容便不似平时的淡然,却是打心底笑出来的欢欣:“王爷,前几日您不在,没听到祐儿叫了第一声爹爹呢!”
“哦!”元侃喜道:“祐儿会叫爹爹了吗?快再叫一声来让爹爹听听。”这边忙逗弄着孩子。却不承想他平时与孩子相处甚少,又不会抱,孩子被抱得极不舒服,又被他一晃,嘴一扁“啊”地一声却是哭了起来。
元侃尴尬地看着郭妃抢过孩子哄着,笑道:“我真是笨,居然把孩子弄哭了。”
郭妃忙把孩子交给乳母哄着,柔声对元侃道:“王爷是做大事的,自然不去做哄孩子这等婆婆妈妈的事。孩子还小呢,不懂事,大些了知道父王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元侃触到心事,笑容黯了一下,轻声道:“也是,父皇——也没多少抱过我们。”
郭妃一惊,忙赔笑道:“王爷,妾身失言了。”
元侃回过神来,伸手抱过已经被乳母哄得安静下来的孩子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多抱抱他们!”
郭妃心中微一犹豫,却知道他说的“他们”,不仅指她所生的这个孩子,也指另外那个侍妾生的孩子。
元侃手抱着孩子,心中一动,对郭妃道:“你这些日子,多多进宫去看望母后,要记得抱孩子去,母后一向喜欢小孩子。”
郭妃会意,含笑道:“妾身明白的。”
元侃又道:“我前日得了一方上好的紫云砚,你把上次安庆送来的徽墨,合着辽国带来的白狼毫和龙须纸,送给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