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太子哥哥的话倒也有理,父皇毕竟年纪大了,怕是惊吓不得,还是慢慢旁敲侧击,让他一点点知道的好。只要太子哥哥愿意睁一眼闭一眼,他便什么都不怕了,今日的太子哥哥就是明日的皇上,到时封他个「逍遥王」,带著关哥哥去一个富庶之地逍遥快活,就算并不能堂堂正正的成婚,两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不是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人世间最快活的事莫过于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吧。
再说了,皇上是什么人?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人上人,金口玉言,只要说出的话就能作准。若能哄得太子哥哥十分开心,说不定日后还真能给他们赐婚呢,想到此节,朱少侠笑得比花儿还动人三分。
朱少侠像往常一样,交代好身边的小太监们不准向父皇告密,随后换好一身劲装就准备偷溜出宫。那脚还没迈开呢,就被拦在他宫门口的人堵住了,昨天还没见过这两个奴才呢,他忍不住怒气冲冲出口就骂。
「大胆!你们是哪个宫里的?竟敢挡住本殿下的路?」
那两人对视一眼,跪下去齐声回答:「禀十二殿下,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太子殿下交待过,晚些便要来见您,让您在此等他,不可私自出宫。」
「胡说!我昨日还见过太子哥哥,他怎么没说?你们这两个大胆奴才!给本少侠滚开!」
他称惯了自己「本少侠」,一急就改不过口了,可那两人不管眼前是十二殿下还是「朱少侠」,直挺挺的跪著就是不肯让开。
他接著又骂了几句,那两人竟是闭上嘴再不作声了,那路自然也未曾让开,终于把他气得一脚踹出。他内力虽弱,这急怒之下踢出的力道也足可令人伤筋断骨,那被踢中的一人身子微晃,面上却无半点表情,他这一脚竟有如踢在铁革之上。他微微一愣,细瞧之下才发觉那两人俱是武功不弱的内家高手,眼珠一转,提起一口气便飞身而起。刚跃上宫檐,早候在顶上的另外两人齐齐现身:「十二殿下请回!」
他万般无奈的退了回去,看看上面,再看看下面,直气得憋红了脸破口大骂:「好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想要造反不成!」
那四人节奏整齐的同声回道:「奴才不敢──」
「我、我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
眼看十二殿下气得把匕首都拿了出来,他宫里的小太监们赶紧跑出来劝架,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七嘴八舌乱成一片。最机灵的那个,自然跑去恭请太子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小小的奴才怎么担当得起?
众人闹了一会,太子终于沉着一张俊脸赶了来,对正闹得慌的十二殿下劈面就是一声低吼:「闭嘴!你看你成何体统!竟教这些奴才看笑话!」
从小到大,太子待这个嫡亲胞弟虽然严厉,也鲜少当著人前这般大声呵责,朱正昭被吼得呆了半晌,太子已挥手遣退了所有闲人,待众人走得干净了,才对他道有要事相谈。
他委委屈屈的跟著太子进了自己房中,听到的话简直令他不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又发了好久的呆,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我不信……我昨日还见过他,他说……他说要准备准备,怎会今日就……」
「哼!你不信也得信!好一个关天富,胆敢勾引皇子不说,还敢始乱终弃!」
朱正昭眼眶一红,便待流下泪来,想起昨日答应过关哥哥的话,才极力忍住了泪意:「不会的……关哥哥待我很好……他答应过我不会恋上旁人……太子哥哥,你的人只怕搞错了……他只是有事离开京城吧。」
太子重重一拍桌子,脸上显出浓浓的杀气:「不会恋上旁人?哼,他今日离去之时,便是带著一个女子,那女子为了他可是连皇命都不放在眼里。有事?我看是私奔吧!他若把你放在心上,今日要离开之事昨日为何不对你说?」
「他……他怕我不开心,因此不对我说……」
「十二!你怎的如此糊涂!你可知那关天富是何人?京城首富……哼!只是个幌子罢了,他关家富可敌国,私藏巨财,欺上瞒下、其心可诛!」
朱正昭惊叫一声,已是看出皇兄动了杀机,心中混乱一片,扑过去抱住皇兄的腰:「太子哥哥!不要!他那般小气,怎会富可敌国?即使有些商铺,也过是个寻常商贾!」
若换了往常,宠溺他的太子早已心软,此刻却用力将他推开,森然冷笑道:「寻常商贾?十二,那次你提起此人之后,我已派人细细查了他的祖上三代…… 竟查出些大有可疑之事!他关家富足百年,在全国处处皆有产业,或暗或明,无一不是当地最大的商号,家财之巨只怕比我朝国库更甚!奇的是他家财如此丰厚,却没有半点存在钱庄之中,那些巨财倒是去了何处?前些日有密探回报,他关家竟在几国边境都有别庄,而且建造之处甚为隐秘……寻常商贾哪有这般天大的狗胆?哼哼,只怕他是要通敌造反!你若能为他找个寻常理由出来,我便饶了他这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