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身躺在泥草滩上,静静等体力回复些。
刚才一场挣命,我赢了。
其实,说来也……
入水时知道要上岸很扎手,却没有办法。只是屏息顺流而下,在水里迅速脱去衣物。
不管怎么好的上等布料,濡湿后,是水中的大累赘。
大累赘。
致命的累赘。
——想那鱼儿游曳自如,哪条有穿了什么的。
却在团身褪靴时,腹胸蹭到自己光滑无疤的大腿,忽然想到了七冥。
十一岁一夜家变,痛遭惨辱的少年,为了仇恨而挣着活下去,硬生生砸断了自己的腿骨,以保证胁人做肉盾的那些败退者,会因为他行走不便而不选他。
何等……
隐忍坚韧,惨痛决绝。
我逗着他,撩拨了他,打开了他身子索欢的时候,的确有懂过他吗?
懂过他的坚韧吗?
或者,懂了,却没有直面着敲碎了自己的脆弱。
此与彼,胜与败,生或死,往往,决定于一念之间。
那瞬间,我明白了怎样的求生,才是值得千,由衷微笑的。
那瞬间,我挺了脊,选了。
没有半分犹豫。
舒身沉到水下层,屏气闭眼,顺流而下。
下层裹了泥沙,加上此段腾江河床起起伏伏的关系,水速自然慢些。
我既然能屏息,当然不会去那浪尖上挑战极限。
无论是什么样的礁石,水流冲击而上,总有反撞之势。和剑风刀势,破空镖铁一样,不同于常。平心运气,集中注意,打开全部感观去搜索和判断异样,适时动作,或扭身而避,或击掌借力擦错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