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羞窘,又何等幸福的时刻。
十一岁之前,我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
现下看来,那两丫鬟,家里买了,大概准备给我填房的罢。
父母……
事隔多年,想起双亲来,心里已被血火刀剑磨得只剩怅然,微痛。
还好,腰间这双手,是有力而温暖的,带体温的。
就那么轻轻搭在胸肋之下,髋腹之上。
没有施力,却随时准备扶我一把。
不用想就知道作什么的。
……怕我因为不适和热烫的水汽虚软了脚。
沐浴完了,习惯性要替真梳理了发。
他好像很讨厌自己的头发。
明明长得很好。
乌黑,亮泽,柔顺,丝缎般的手感。
尤其是洗完刚刚干的时候,如同缓缓不急的水瀑。
并不是女子那种单薄的细柔,为何要讨厌呢。
我的发就比他少些,发质也糙些。
许是身份的关系。
他是君上,我是阁主,平日里自然食宿不同。
花靠土养,人靠食养。
喜欢替他结发。
大概看着头发就恼的关系,真总是在这种时候合了眼养神。
身边一般没有别的仆人。
我便可以随意看他。
至于暗卫,只要我没有越矩亲近,是不会管这些的。
梳理的时候,就会觉得,心很静,充溢了安实。
所以私心里,真不会梳头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可是现下他把我裹了暖暖净布,按在躺椅上,然后自己打理自己的头发时候,我也觉得喜欢。
因为知道他是顾及我乏力。
其实梳头还是撑得起的,又不是什么大活计。
不过没有动。
因为伸臂时,那里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些。
更因为看他梳理自己也很好。
偏偏他不会束起来,只是顺了,披到肩后,然后一根布质发带随意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