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已经铺开,她看着那白纸,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写字都没那么认真过。
她不愿写字练笔,握毛笔太不舒服,又是个懒怠人物,平日里敷衍着也就过去了,今日阴沟里翻船,是栽了。
顾怀袖是“能看不能写,能读看不懂”,所有的字都认识,写其实也能写,就是丑了一些。
鬼画符的字迹,再次出现在宣纸上。
张廷玉自打顾怀袖起笔,便盯着她手。
戒尺在他手掌之中,偶有翻动,不过此刻见了她那一直打颤的手指,眉头又皱了起来。
顾怀袖眼角余光瞥见他这神情,手一抖差点扔了笔,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戒尺,戒备也就松了。
张廷玉回头,忽然看向青黛,吩咐道:“你去取一枚生鸡蛋来。”
闻言,顾怀袖与青黛齐齐色变,顾怀袖“不可”二字刚刚出口,便被张廷玉用那平静得不起波澜的目光给定住了,她讪讪扭过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宣纸,暗暗嚎了一句:天亡我也!
手握生鸡蛋起笔写字,多少文人先辈的血泪史?
每一名成功的书法家背后,必定有无数阵亡的生鸡蛋。
顾怀袖嘴里发苦,心里也苦,连带着脸上也是一片苦意。
她试图跟张廷玉套近乎:“先生,听说我大姐跟你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