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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堵在喉咙口,顾怀袖还没来得及说,这张廷玉就已经换了话题,她几乎没反应过来。

怔了半晌,待张廷玉重复“起笔”二字,她才明白过来。

不仅心机深重,还喜怒不定?

明明已经给自己下套,下一刻却放弃了这个套,把话题转开。原本就开始忌惮张廷玉的顾怀袖,心底越发觉得这人不好琢磨。

她不敢再犹豫,生怕再吃戒尺,端整齐肃地捏了右边袖子,起笔。

这动作颇为小心翼翼,一面捉笔,一面还窥看张廷玉面色,虽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也没见他动手——

“啪!”

“起笔便起笔,目光游移而东张西望,是为不诚。”张廷玉手指轻轻摩挲着戒尺光滑的表面,嘴唇的弧度始终只有那么一点,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顾怀袖泪眼汪汪,委屈得很。

她缩手再快,也不如张廷玉的戒尺快。

这辈子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花言巧语就能哄得一家子团团转,连顾瑶芳都少有在她手里讨了好去的时候,今时今日,竟然被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先生责罚。偏偏遇上这么个看上去温雅实则冷酷的男人,再漂亮的言语都使不上,指不定人家还抓着自己背后说人小话的小辫子,顾怀袖心虚,不敢反抗,也不敢回头去打小报告捅刀子。

忍之一字,方为上策。

努力开解自己,顾怀袖憋着没说话,克制着,重新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