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如送到我门前。
杀,则我无可怨尤。放,若有差池,我难辞其咎。
“先生脉相稳健,气清脾和,只是案牍过甚,劳累堪忧。长此以往,费神损元。”
“都怪俞儿不在……”习雷嘟囔,“那该怎么是好?”
“大夫的意思——?”习风一语中的。
“还需找一名岐黄精通之人,常随身侧,好生调理。”
如此的毛遂自荐,我不由微微一愣,续而失笑。论年龄,论阅历,这汤大夫都在众大夫上。我既然看得出来,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既然如此,汤大夫可愿在此小住?”
朝中一年一度,季春开始拔擢后秀。过来的公文里,少不了涉及。一味装聋作哑,流于下策。于是小心用词,书写按月呈给主君的表奏。斟酌进退间,有些头昏脑胀,草草稿到一半,掷笔起身,到院子里透口气。
正好看到汤大夫在廊下,指点两个药童翻晾药材。一袭月白旧衫,虽已褪色,却干干净净,举手投足,从容淡定。
有他在此,日常膳食并不曾精贵,却的确平衡谐和。中药的调理,食补可谓返璞归真的最高境界。我往年钻研厨艺,略有所知。后来与穆炎山中独居的那一年,从当初的老大夫那里,又有获益。虽然如此,现下境况,断不可能有闲心打理这些,所以俞儿不在,我的确有些亏待自己。
如今却是托了汤大夫的福。
只是,他尚有家眷。留在身边,固然保得他一时平安,却毕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