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下俯瞰,砂石地上,荒草枯折,残红黯黯。 侧走的风肆无忌惮,刮得脸颊生疼。
今日尉军终于出城,徐徐推阵行至百米有余处驻步,不再向前,堪堪在劲弩的有效杀伤射程之外。
两阵对垒从来没有什么新意,莫过于宣扬军威,贬低敌将。可怜范孝严平日治军辛苦,本不需亲自叫骂,眼下罔直一旦开口辱我,他也不得不扯起了嗓子。
实在一片聒噪。
正暗叹,却注意到尉军阵中有一处半支起盾,不知在遮掩什么。速扫一眼,如此这般诡异的竟有十来处,兵卒支臂扬戈高声叫阵之故,不甚明显。
习云习雷忽然动了。
我也动了。
他们一个拔剑,一个扑我。
我直接卧倒。
羽箭及一百几十米外,本就已经势弱。虽必然是尉军之中臂力过人的神射手操弓,到底速度不比子弹。当初的应急课,地震火灾等等之外,自然包括防暴防恐。其中最基本的卧倒一项,托自幼生性皮野好动习了点拳脚之福,我可学得很不错呢——从来没有被橡皮弹打中过。
所以……
习雷出剑拨打,此时忘记归鞘,木在那里愣了。
我撑地,跃起身。别的不敢自夸,论惜命程度,这里几十万人,我当属第一。
尉军阵中喝彩截然而止。
“先生……”范孝严踩上一支格落的羽箭,脚下一用力,箭杆应声粉裂。饶是知道我穿了甲,他职责所在,难免还是担忧,此番下来,却看得哭笑不得。
我不觉有何不妥,对他挑挑眉,伸手摊掌,侧头朝习云示意,看的却是同侧的穆炎。几十步外,遥遥相望间,我略略对他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