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顿了顿,没有太大反应。
不知道父亲身份的话,无脸见夫君,此般行为不是不可能。而成冉么,有那份心思,不喜称呼国柱夫人也是正常。
“国柱府上下共计三十一口皆以身相殉。”成冉忧道。
我当下成了瞠目结舌的木桩。
“军卿大人。”成冉出声提醒,“国柱尚在厅中等候。”
要我宽劝么?
“成冉,你且要保重。”我低低道,继续往前走,“你等再有三长两短,寺御君便真的是困兽了。再者,时某无妻无子,亦不认识国柱府中人,要劝得寺御君,还要靠成冉才是。”
尚未破城,国柱府三十一口人全殉,这事就不太可能那么简单了。
三十一口人一死,寺御麾下皆是哀愤之兵,对于梁国大大有利,所以,逼死那些人的,很可能就是自家人。
可同样,三十一人一死,寺御君在国都再无牵挂,不会拼死解围,只要这边有兵力牵制,神箭名将困守镀城,也就再无可虑,只待国都沦陷,梁便是沦陷,所以,出手的,也可能是东平人。
再同样,两边还都有嫁祸给对方的可能。
怎一个乱字了得。
急急思量急急走,穿过一道拱门,一抬头,正看到寺御君端坐在厅中,亦是转头看来。
他脸色略偏白净,但那是比起他手下和穆炎这般的而言。可眼下,的的确确,苍白如纸。
梁长书正襟危坐于一旁,亦是面如金纸。
手里还端了杯茶。
迈入厅内,我注意到院中对峙的兵卒已经放下刀剑,席地坐下,还有互相聊着几句的。
“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寺御君答,声音如常。
坐下,捧茶暖手,不到一刻,又有军情来报。
再无须赘述。
国都破。
从内而破。
梁长书和寺御君听完,一时均无能言语。
“可叹时某自以为防得了镀城祸事,却防不了梁国内塌!”长长怅叹,我输在时间上,先机被人尽占,那位庞大人我甚至都不算正式见过面,“若是去年……”若是去年我留在梁都,如今断不会有这般的局面。忽然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心下自嘲,居然在假设一种不可能的情况,这回也没有心情去研究梁长书的神色,转开话头,直奔主题,“如今,是战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