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激起千层浪。
厅外一干将领谋士参军各持己见,纷纷杂杂。
我静看不语。
“顽守之城,东平尽屠。”寺御君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厅外嘈杂,一时四下俱静,“唯今之计,寺御当亲递降书,以得正旁君一诺。从此,再无梁国寺御。”
东平看重寺御已久,就算仅仅为了防止他投奔中尉日后报仇,这条件是一定会应的。
梁长书似乎有异议,寺御君转头看去。
两人对视良久,梁长书惨然一笑,抽了发簪摘了玉冠,颓然萎顿。
我在一旁,头一次注视寺御君的眼睛超过三秒。
那双眸子深处阴翳无比,几乎被黑暗吞没,但是目光坚定,毫无犹豫。
走至寺御面前,我干脆利落,郑重跪地,“时临代镀城八万百姓叩谢谭广。”
一拜至地,一声清响,而后起身。
寺御姓谭名广,从刚才那句话出口后,寺御君,国柱,神箭,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国灭家破人亡,手有重兵却不战而降,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是要背负一生的耻辱。
梁长书已经承受不住,但寺御君为了八万百姓,七万梁军的性命,背了。
寺御君弯腰伸手来扶我起身,嘴角却蜿蜒下一抹鲜血。
“成冉汤烷,带你家……”国柱?公子?梁长书国破而崩溃,寺御君此外又兼家亡、大辱,撑得住才怪,“回营好生休息。”
“皇甫公子放心。”
“程参军,诸位帐下,时某手书难以见人,所需文书皆数托付与你等了。”
“自当尽责。”
“左老将军。”
“老夫在。”
“城防戒备还劳您出马。”
“老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