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到我卖了关子就赶人。估摸估摸时候,知道帐中议事的倒也已经聚得差不多,寺御君单凤眼微挑,薄唇一勾,立在原地看了手中片刻,收了那片叶子,转身往来路走了。
客房布置简单,该有倒却一应俱全,甚至案几上还有几卷闲来可看的竹简。
洗漱,更了衣,点了灯和穆炎翻看了会。竹简里头不过一些乡野闲话,想来本地官府备着军中将领解闷拿来的,特地挑了不高深的,穆炎已能读通,偶尔有个生字便问一声。
“这个,和这个?”
趁我刚刚看完一篇,穆炎过来指了两个字。
“霶。形声,笔顺平常,先写雨头后写滂沱大雨的滂,意思便在了,雨很大的样子,可做霶霶用,再有词霶霈,同一意。霈,雨水雨,充沛沛,形雨声沛,笔顺也是先上后下,于是有霈霈同霶霶,另有以霈恩喻君主恩泽之盛的。”我解完一个,顺便教了一个,而后看了眼另一个,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认得。”
“……”穆炎乍惊,颇为诧异地看了我一样,显然因为头一次碰到我教不了的缘故。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转过几排竹简,继续往下看,漫不经心道,“此字生僻罕见,我没见过也是正常。不过梁大人府里的幕士,应该有人认得。”
我又不是研究古汉语的。
那些人各有所长,熟知文字的是其中一种。
又各自看了半个时辰,我觉得倦了,于是打算起来去院子里走动走动便歇了。放下手里东西,转头看穆炎,却发现他竟是枯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难得他出神,还是不要打搅的好,所以我没唤他,自己起了身出去。
他却已经察觉,抬头,唤,“时临。”
好似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
“怎么?”
“若留命给你,能否——”他猛然盯住我眼,“不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