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皮肤温热,就是脏了些。行刑时候大桶浇水的缘故,还没有很明显的汗臭。不过血腥味却……
斥鼻。
和那晚一样的血。
我做的饭菜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养回去的血。
他身上的血。
喝掉不到一半,他合了唇。
这便是够了。
不想放开左手……
拿牙叼了外袍袖口往肩头一叼,侧平伸了手臂露出整个中衣内袖,反手把剩下的水泼了上面。
水瓢扔一边地上,拔匕首,翻腕割了湿衣一刀,而后插回匕首,松开外袍袖口咬了裂痕处,撕下一大块来。
上好的白绸。
他眼睛依旧看着我,黑黑的。
——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早已经输了,在他身上。
输得干干净净。
输了就输了罢。
替他细细擦了脸。
额头,眉眼,鼻梁,两颊,鬓际,唇,下巴,
脸上没有鞭伤,倒是有些细小伤口,估计在地面树枝之类的地方划出来的。
擦干净了,虽说胡子依旧拉杂扎手,看上去总能一眼认出是哪个人了。
“我送你,可好?”替他把头发拢往一侧,单手打结有些难,牙齿再帮了一次忙。
“……”他撑了一撑眼,有些惊讶的样子。
“我送你,少些苦头。”我微微一笑,“你家主子允了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直直看着我。
靠近些,小心不要贴到他身子。他身上全是鞭痕,碰哪都会疼的吧。
让他脑袋靠在我左肩,左手摸上他后颈。
枕骨大孔。
只要这里……
我能找到的最无痛楚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