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梁大人,时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拨冗一听。”我朝梁长书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行礼。
你在这喝茶,不是就为了听这句话么?
——我让你如愿。
“难得时应参开口,不知所为何事?”
我的确看到梁长书愉快地勾了一下唇。
“容时某,送送故人。”
六十七
有一种自力救济,叫正当防卫。防卫适度,杀人无罪。
有一种临终关怀,叫安乐死。至我被砸为止,大多数地区通过了相关法律。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叫……
虽然赖着有你一直在身边,我不曾杀过山鸡剖过鱼……
却能够赌一场。
在旁边的长条桌上,挑了把匕首。
要长短合适,两面开刃,质地出色,窄而薄。
而后插了,收在腰侧。
梁长书示意之下,那辛掌堂虽觉疑窦,欲言又止,却只是由着我自由动作。
旁边有用来浇人的冷水,拿勺舀了大半瓢。
走到他面前,身高加刑具的关系,踩了根方方的矮凳,才和他齐高。
抬起他下巴,露出颈子,面对上他脸。
血渍汗渍,斑驳交叉。
两颊都陷下去了,虽说山里时候也不曾鼓起来,好歹只稍稍内敛了些。
他睁着眼。
眸子还是黑黑的,深不见底,毫无动静。只有这个还是原样,我能轻易认得。
侧手托顶住下巴,手掌和四指扣向耳颈后方。
而后把勺凑到他唇边,倾斜一点,让水刚好在平勺侧沿。
还能喝水。
想来也是,三十天的鞭刑,不喂食是不可能的。
他略略低了眼,极慢极慢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