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笑眯眯把万什么什么的木匠手艺夸了一通,临了指指后院晾的几根刨了皮的松木,说是刚好差不多可以用了。
这事根本轮不到我插嘴,就被定下了。
我被六嫂摁在堂屋里坐下喝水,无事可干,努力试图记清楚那群小孩谁是谁家的老几,偏偏他们没有一会停歇,光脚赤膊跑来跑去,刚刚问了两个,转身便乱了。
说来奇怪,倒没几个怕我的脸。
天色近晚,出门干活的陆续回来,听说多了个人,免不了过来看看,路过隔着篱笆探一探时候一律泥巴腿草帽粗衣的,回家卸了农具再转回来,却都不一样了。开始我还能趁着打招呼勉强记清楚,后来则完全被整糊涂了。
……
第二天本想跟着张小六下田,不料那汉子理完胡须,井水一泼脸,看了眼我脚,摇了摇头,指指屋子里头,出门去了。
六嫂在一旁呵呵笑,解围,“时兄弟,你刚歇下来,整整屋子吧。”
没什么要整理的。
所以我坐在村里路边屋檐下,听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磕牙,回答他们唠唠叨叨的问题,搓掉了一捆稻草,把怎么编草鞋学了,赶在午饭前,扎出一双来。
左右两只,大小不同。
六嫂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正比划着两只鞋,研究它们倒底差了多少。
抱了绳子回了屋子里,塞了两个窝窝头,胡乱填了些菜。
大粱小粱上午跟着爹爹去田里,这回他们爹爹忙别的去了,小孩子不耐晒,先回来了。何况家里还有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