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倒是不错。

新酿的米酒,还淡,也还浊,不过带了稻香,入口的滋味悠长。

和他一人一坛找了个坡头看着雪景慢慢喝。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他说开了个武馆,兼教些字。

——诗书礼仪,难道叫他们学了去博什么狗屁功名。

——习些拳脚健身防身,再能认字会写账,就成了。

——出去赚口饭,养活老小不成问题的了。

倒也是。

——镜平湖真是个好地方,有水有田,就是赋税重了些。

——这要是碰上涝年,可就麻烦了。

幸好没碰上,否则这家伙还不自个跳到衙门为民请命去?

——我娘说,我爹喜欢酒,这些方子都是他自个琢磨出来的。

——难得我娘一直收着。

——还别说,味道就是好。

味道倒是真的不错。

——明年试试那张桂花酿的方子,还有高梁酿的,那个比米酒烈上好几倍,那才是男人喝的酒。

——这米酒,婆娘喝还差不多,可惜今年来不及弄些高梁了。

——米酒新酿虽淡,陈年,却是最醉人。

别说二三十年的,就是五六年,后劲也大。

当年乌哥笑我半口倒,不是没来由的。

十来岁刚在坛里拜了义兄弟,头次喝酒,便是粳米酿的,十多年的陈旧。

我只喝了一口,却扎扎实实给醉了。

那一口,在乌哥而言,不过半口而已罢。

真的是,最醉人的酒……

思绪渺远了一瞬,又被他惊回。

——哦?

他顿了顿。

不信么?

——恩,你没有尝过罢。

看看也不像。

而且,他更不是会把酒藏上几载再喝的那种人。

——对了,你还欠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