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大喝一声。

——白衣小儿,尔乃我杀父仇人,哪里跑!

甩了身上卒服扔了长枪,一拔随身长剑,追着他们去也!

哈哈哈!!!

7-8

七、

那年秋末冬初,照例得了几天假期。

我带了翟家老字号的花雕,和江南方家作坊最上等的腌肉,去了东北碧落江入海口。

老规矩,祭奠几个兄弟。

我本只是个没爹没娘,粗通刀剑,午时楼历云坛里跑跑杂事的小毛头。

用管教我们几个武艺的师父来说,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那种。

后来,出了事,才机缘巧合,被百鬼啸,也就是影枭前的那任暗总,收进了阁。

原本敬若天神的师父的武艺,后来,才知道不过尔尔。

那又如何呢。

将武功微末的师父敬若天神的时光里,我无知,却也其实未尝不快活。

当年那一战,我们不过坛下五个小卒。

为的,是送一句话。

所负之事,算是幸不辱命,人,却是全没。

那时,我满十五不到半年,肖哥他们拎我去窑子开荤时的诨笑话还热在耳边,转眼,那些粗糙而温暖的手,都染着红黑的血,冰凉僵硬了。

厮杀在入海口附近,这个无名坡上之前的时候,我们尚在想,此趟差使回去,就等康叔那,埋的女儿红,年底起坛了。

刀子嘴的杏姐,和一天憋不出三句话的钱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康叔的酒,地道而醇厚,放外面买,那自然要不少银子的。

可喜酒么……

钱哥去杏姐家换了八字那天,肖哥发话了,待到大喜,我可以喝个够。

他说,小万子,你要是醉了,闹了洞房,趴新房床底下睡就是。

钱哥闻言怒了虎目,涨红了方脸,一刀砍过去,差点削到肖哥的屁股。

肖哥嚷嚷,我家准弟媳禁了你下窑子,你也不能拿兄弟撒邪火那~~~!——尾音还悠悠地拖了个戏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