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回来时候,任森便是那般的神色。静坐眺目,乍看之下脸上并无表情,任何方却看得心揪了一下。
他移身坐到任森旁边,伸手把了他的脉,低头垂眸,静听,而后又探下手去细细捏了捏任森的伤骨,道,"无妨,都无妨"顿了顿,续道,"只是难免比原先折损几成内修。"
那几成内力,也不是不能还的。
此话一出,任森惊觉心里松懈了一大块,这才知道自己搁在这伤残上头,总还是有些自惭形秽的。他张张嘴想唤人,公子两字在喉口打了个转,又溜了回去。何方两字,却又堵在舌尖,沉沉的,吐不出来。
重逢到现在,半天好几个时辰,任森还没有开口唤过任何方。言语间的称呼,尽数省略了。
任何方没有说什么,朝后靠了车壁合目养神,搁在任森腿骨上的手却没有挪开。
任森觉得那里一块皮肤热热烫烫起来,他拿不准任何方是不是在用真气,马车微微的晃悠里,犹豫之间,终究没有开口问,也一样静坐了,目光却是落在任何方身上,最后驻在自己腿上的那手上。
依旧有力,手指劲长。
皮肤间未添细伤,想来这半年应该不曾困顿度日。
那就好。
只是,他的公子,什么时候改用左手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