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轻恭敬的后辈,纯黑的一双眸子,于嶒略略一闪神,但也只是略略一闪罢了,"好,好。坐坐,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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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盏茶多些时分,自有于家仆人来报,说是有事,请走了于嶒。
淳于苍和任骉一起送过于嶒,自己回了厅里坐下,对着两杯残茶,出了神。
一手不由探入怀里,握上一个小巧的木瓶。
--自己的父亲,二十几年,不曾见过几次面,更不用提正眼看过自己。
连自己的名字,遇到方大夫之前,一直以来,除了母亲,和那个古怪的师父,没有人知道。
若不是这瓶滴在眼中能改变眸色六个时辰的药水,终此一生,又哪里能有能堂堂正正站在这于家家主面前的时候。
只可笑生为父子,见面竟然子知父,而父不识子!
以前,是恨自己苍天何其不公,恨自己为何生而为妖。
现在,知道并非自己的错,这恨这怨也少了一大半,剩下的,是恨这世道为何如此愚昧,恨于家,为何因了这流言蜚语,便弃自己于荒野!
闷死也好,活埋也好,何必听什么天命
若不是于家当年那一扔,何来现今这奴狼之妖!
而娘亲,竟因此,从一个堂堂的正室夫人,被休被冷禁,在那小院,一过就是那么多年。
何其不甘,何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