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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鹤儿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柱上,而后翅膀用力扑通了几下后跟着就一头栽进了夜崖迹的怀里,身边就是另一只为夜崖迹挡箭而亡的仙鹤。

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没有活下去的道理。

夜崖迹死死攥着拳,南华公主也哭得泣不成声。

所有的侍卫们全都惊愣住了,许是从未见过这种事情发生。另一边,华阳公主神情木然地紧紧抱着上福王,两眼失去了神色,看上去像个活死人。不多会儿,又有侍卫上前来报,坞佳郡主为躲仙鹤掉进寒池之中,已亡。

阙氏用帕子压住脸上的伤口,见到上福王和坞佳郡主的尸体后怒气腾满眼眸,指着楚凌裳等一群人狠狠说道:“这些人统统不得放过,给我乱箭处死!”

侍卫们再度举起弓箭——

“慢着——”南华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此事与他们三人无关,劫持上福王和夜闯天牢都是我的主意——”

“灵儿!”夜崖迹低声喝道。

“崖迹,你听我说。”南华公主压低了声音说道,额头上泛起冷汗,“不要管我,我已经受了伤,这个时候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你武功虽高,但左谷蠡王只擅于骑射,凌裳又有孕在身,逃出去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不要再为我们冒险,最起码不要为我再做什么了。”

楚凌裳只觉得一阵气闷,今晚大势已去,正如南华所说,就算逃也逃不出去了。

“崖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再硬碰硬。”伊稚斜低声劝说道。

阙氏不知他们几人在说什么,闻言南华的话后冷冷道:“以你一个通敌行为便是死罪了,你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求情?”

夜崖迹一直在盯着南华看,眼神有一丝松软和柔和,良久后才转头看着楚凌裳和伊稚斜,目光陡然转为凝重,楚凌裳心头一紧,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夜崖迹走向阙氏。

侍卫们纷纷一惊,弓箭再度举起候着。

“师兄——”

“崖迹——”

阙氏见他行为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火把下,身穿白袍的夜崖迹如同即将羽化仙人,仙颜透着柔和淡然的光,“要怎样,他们才能保命?”

“那要看,你给我怎样个不杀他们的理由了。”

夜崖迹转头看了身后的几人后,淡淡一笑,“阙氏口口声声称我师妹为妖女,又断言匈奴此次天灾因我师妹施行巫术所为,而后在帐内找到桐木偶人,便扣了个巫蛊之名,试问,我师妹在匈奴数年,如她真的有这妖法为何现在才有所行动?如果她会巫术,又怎会算不出你们要来搜穹帐?怎可能乖乖等着你们搜罗到证据?左谷蠡王伊稚斜,王族之后,我想阙氏就算想要杀之也会有后顾之忧,至于南华公主——”他顿了顿,一勾唇,“阙氏不过是从坞佳郡主手中拿到一块锦帛便说是通敌的罪证,更是可笑,南华公主学识渊广,我与她甚谈得来,生怕外人误会才会以书信的方式往来想法,坞佳郡主明明是知晓的,只是她一心嫉妒南华,所以才栽赃嫁祸而已。此等种种,我实在想不出阙氏要杀他们几人的理由。”

“好一个巧言善辩的夜崖迹,你们鬼谷之人果然善于诡辩,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好,我暂且同意你的说法,可是,今夜可是死了人的,一个是我的孙儿,另一个则是坞佳郡主,还有那两只小禽兽也伤了我的脸,夜崖迹,既然你能将黑的说成白的,那么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本事把死的说成活的。”阙氏瞳仁缩了缩,脸颊上的疼痛令她心中更加愤恨。

夜崖迹何其聪明,自然听出她话中含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要阙氏不伤害他们。”

“你以为你还有威胁我的筹码?”

“阙氏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吧?”

两人对视了半天,阙氏压了压气,唇角一勾,“好,我答应你。”

“师兄,不要啊——”楚凌裳看穿了他的心思,猛地想要冲上前,却被侍卫们重重围住。

夜崖迹看了楚凌裳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上前,而后目光落向了身边的侍卫们,“各位,我夜崖迹在单于庭待这几年,也算是与大家相识了一场,今日阙氏的话大家都听在耳朵里,夜某还请各位做个见证,阙氏为匈奴国母,定要说话算话才行!”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的甚至悄然放下弓箭。

阙氏冷冷勾唇。

“崖迹,你要做什么?”伊稚斜大声喝道,火把染红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