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这才发现,两个膝盖至小腿都热热的,心里一热,嘴角微动,带出一丝笑意,瞧见喜菊正看着她,板了板脸,淡淡地说道:“喜菊多心了,我为太太出主意,纯粹是为三小姐着想,并不知道陆公子来我们府也是为了筹粮,更不是为了他。”
看着云初,喜菊犹豫了半晌,说道:
“今儿陆公子遣人送药,赶巧被迎秋撞上,后来大奶将奴婢叫了去,说因筹粮之事,她去给陆公子道喜,才知道筹粮之事是陆公子在落雁湖和您偶而提起的,陆公子还再三求大奶照顾您……大奶特意嘱咐奴婢,说我们是牌坊门第,最容不得这事儿,今儿幸亏被她知道,给遮住了,若被太太知道,四奶奶少不得又要挨罚,要奴婢千万规劝您些。”
道喜?姚阑真要因筹粮之事道喜,来她这儿才对,怎么巴巴的去找陆轩,这分明去套话嘛。听了喜菊的话,云初震惊之余,心一动,姚阑明知喜菊是太太的人,还把这事儿告诉她,让她来规劝自己,安的什么心。
这姚阑,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正文 第九十章苦肉计
见云初不语,喜菊又开口劝道:
“幸亏大奶心眼好,又处处护着您,此事若是被三奶奶知道,还不知会传出多少流言呢,求四奶奶好歹听奴婢的劝,离那陆公子远些……”
芙蓉也没想到,云初私见陆轩之事竟被姚阑知道了,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地看着云初,屋里一时沉寂下来。
良久,云初淡淡地说道:
“陆侍读中状元之前,曾经在国子监读过书,论起来也算是我父亲的门徒,听说我病了,代父亲送些药也是人之常情,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好拦着,赶明儿你直接回了太太就是,若太太也觉得不妥,自然会让老爷提点陆侍读,我和他原没什么私情,若亲自劝了,倒显得有私情了!”
“四奶奶,奴婢……”
“不早了,你下去吧。”
见云初固执,喜菊暗叹一声,起身退了出去。见喜菊关好门,芙蓉低声说道:“四奶奶就听……”
正说着,外面一阵吵闹,看了云初一眼,芙蓉打住话,快步向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只见徐方推门进来回道:“回四奶奶,程清雪要见您,奴婢见晚了,要她明天过来,她不依不饶,硬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正说话间,程清雪已蹒跚走了进来,见徐方往外推她,云初皱皱眉,说道:“让她进来,你下去吧!”
听了这冷冰冰的声音,徐方打了个寒战,忙应了声,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瞥了眼一瘸一拐来到近前的程清雪,没理她,云初示意芙蓉端过茶,打开盖吹了吹,低头喝了起来。
芙蓉不忍心,上前掺着程清雪来到床前,低叫了声:“四奶奶……”
见云初头也没抬,松开芙蓉,程清雪扑通跪了下去,说道:“谢四奶奶苦心留下奴婢,奴婢此生誓死效忠您,绝无二心,以报您知遇之恩!”
听到回廊里的脚步声消失,云初这才抬起头来,将茶杯递给一脸错愕的芙蓉,看了眼程清雪,冷冷地说道:“我无故责罚你,并在众人面前你,你不记恨,却来说这些表忠心的话,骗我信你,意欲为何!”
听了这话,程清雪一怔,抬头默默地看着云初。
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喜菊双腿发软,下一刻就要跪下替程清雪求情,却听程清雪说道:“四奶奶当众奴婢,奴婢当时的确恨意滔天,甚至想杀了您,但今日亲眼见到你为留下奴婢吃的苦头,受的委屈,再不明白您的苦心,奴婢就该死了,更不值您如此善待。”
听了这话,云初心下释然,刚刚她还犯愁,自己当众了程清雪,要怎么收服她呢。不想她却懂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只是,今儿在隐院,自己亲眼见着程清雪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却说是“亲眼见到”自己吃的苦头,受的委屈?
见云初看着她不语,程清雪已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知为什么,此时程清雪发现,云初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需言语,自己便能明白她的心意,也许,这就是她和她注定的主仆缘分吧。
不再拘束,程清雪轻轻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跪好,开口说道:“昨晚四奶奶当众折辱奴婢,奴婢虽起了杀心,但也知道,纵使逃出这个院子,逃过了这顿折辱,这茫茫天下,哪有奴婢的安身之所……因此,最后奴婢屈服了,但对四奶奶却是恨意滔天!”
程清雪说着,看了芙蓉一眼,继续说道:
“今日早晨,芙蓉拿着您配的药喂奴婢,奴婢发现药里有莪术、血见愁等破血之物,奴婢身受外伤,最忌讳这些,本不想喝,但见芙蓉执意说是您的吩咐,心知您铁了心要折磨奴婢,奴婢是逃不过的……这才用功护住心脉,喝了您配的药,不想您的药里不知还加了什么,奴婢喝下之后,虽然有功力护身,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