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千番算计,脸上波澜不惊,只扶着芙蓉不疾不徐地走着。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还离得很远,云初低声对芙蓉说道:“你对这院儿也不熟,这两日,就不用伺候我,抓紧把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事儿都理清了,过些日子这院儿的人全要换掉,到时可别措手不及,闹出笑话。”
那日商量换人时芙蓉并不在跟前,事后云初也没说,芙蓉自然不知,她也没云初那么强的六识,自然不知身后三人的举动让云初异常恼怒,如今听说要把这院儿里的人都换了,猛唬一跳,忍不住叫了声:“四奶奶,您这是要……”
不等芙蓉说完,云初拍拍她的手,一边示意她冷静,一边低声说道:“她们跟上来了,这事儿你记的就是,不要再提。”
听见身后细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芙蓉知趣地闭上了嘴,点头应了声,不再言语。
不知不觉已走出了竹林,一抬头,云初和芙蓉不觉都怔住了。
哪有什么花园,这分明已经到了尽头,只见眼前是一面低矮的株红色围墙,围墙顶部用靑瓦筑成小脊,下面雕有水龙云纹,修的极为精致,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青龙,俯卧在哪儿,尽职尽责地守护着院里的主人,墙外几株高大的树木,在微风中慵懒地舒展着枝条,间或伸过墙来,热烈地邀请着里面的佳人。
墙那边是哪儿?不会就是栾城大街吧?
如能翻过这堵墙,是否就意味着逃离了国公府?
看着这面墙,云初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一丝潮红爬上了两腮。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哑叔
见云初看着围墙发怔,面色疑惑,芙蓉诺诺地说道:“这后院,奴婢也是第一次来……”
云初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太太是我姨娘,你不是说我每年都来这玩吗?怎么会没来过?”
“因为和四爷有婚约,每次来看太太,您都特意避着,大婚前就没沾过露院的边。”
这旷世才女的脑袋被驴踢了,那赛诗盛会都能参加,对自家未来的夫君,却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避起了嫌疑。听了芙蓉的话,云初不觉在心里大骂她这身体的前主人,真是愚不可及!
云初生性积极乐观,在她看来,对于命运,如果能改变则竭力去改变,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改变不了,那便试着去接受,随波逐流也好,总之,绝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就像和董爱的婚约,既然注定不能解除,要是她,一定会趁年节走动的机会和董爱培养感情,调教夫君从娃娃抓起也不错,正好来个正太养成计划,别人闲话几句又如何,自己一生幸福才是真的。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这后面是花园吗?”
正疑惑间,喜菊等人已经跟了上来,喜兰见眼前再无路可走,心下好奇,不觉问了出来。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秀儿,只见秀儿才赶上来,正停在那儿一边喘着气,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见众人都看着她,忙开口说道:“围墙里面便是花园,前面有个小月亮门,四奶奶随我来……”
顺着秀儿的手指,众人果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拱形小门,隐藏在斑驳的竹影中,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
众人见了,不觉暗暗称奇,不等云初开口,喜兰不解地问道。
“怎么,这花园不属于露院吗,竟用围墙隔开了?”
“奴婢也不知为何如此,别说喜兰姐姐以前不在这院里,就是这院里的人,怕是也没几个知道这竹林后面是个花园,都以为过了竹林便是别处了。”
秀儿说着,已带着众人来到了拱门前,秀儿抬手敲了几下,开口叫道:“哑叔开门,我是秀儿。”
云初心下诧异,随口问道:
“里面还有人?”
“回四奶奶,这花园里面常年住着一个专门侍弄花草的花奴,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因为是哑巴,都叫他哑叔,奴婢也是因为来回送饭,才知道竹林后有这么个花园,这里平日是禁步的。”
正说着,只听“吱呀”一声,小门被从里面拉开,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瘦长、皮肤黝黑的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尤不讨喜的三角眼,闪着精光,一见秀儿,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很是渗人,云初心一动,那日姚阑提过露院的奴才数目,貌似根本就没这么一号人。
难道姚阑也不知道这个花园,那这哑叔的月例和用度由谁承担?花园本就是让人游览的,董爱在后院修了这么个花园,却不让人进,那用来做什么?这花园里藏着什么秘密?
笑了一半,哑叔才发现云初等人,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随即现出一脸得惊容,张开两只粗糙的大手,冲秀儿愤怒地比划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