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耒无言以对。
但欢雪也清楚,她根本杀不了完颜娄室。她用过各种不同的利器,十年来,反反复复,完颜娄室依旧无恙,她自己反倒越发疲惫了。她只得离开将军府,在燕京城外一处僻静的山谷里住下。
朗月清风,燕糙如丝。
欢雪经常独自抚琴,拨出的婉转曲调,如流水泠泠,逶迤着渐行渐远,随后缓缓消失,但终究难以越过这片苍茫的群山。
就如抚琴的女子一般,滞留于此,终生不得出。
[三]
少耒常来看她,带一些集市上新鲜的玩意,或者女儿家喜爱的胭脂水粉。欢雪从来不问朝中之事,也不愿听到有关完颜娄室的任何消息,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竹屋外面弹琴,少耒和她说一些话,她只听,然后少耒拔剑起舞。
那片空地有很多紫色的野花,剑气呼啸,花朵颤巍巍地摇摆,有些零落的,便纷纷扬扬飘散着,像紫色的雪。惟有那时,欢雪的琴音才是透明的,双眸亦是玲珑剔透,像噙着一掬清晨的露水。
欢雪开始盼望。盼得久了,便成等待。
等待与盼望不同,它是一场望穿秋水的旅程,只为一人而存在。
但欢雪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很久以后,她看见清越。
她的心忽然就痛了。
她那时才真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