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自己主子在说什么,只是老实的点点头,“萧远机敏得很。”

“是,尤其是船沉之时,他居然还想得到和我同归于尽,这孩子胆识气魄都当得一个好字,再过十年,怕就是我沉国的心腹大患了。”沉烈这么说着,兀自唇边含笑,武相一躬身。

“陛下的意思是,杀了他?”

“干嘛要杀了他?这孩子如此资质,杀了他我都心疼啊。”沉烈悠哉游哉的呷了一口汤药,“只不过,小孩子做错了事,总要有点惩戒,你说是不是?”

武相躬身,等他继续说下去。

沉烈的声音悠悠的,“这样一个孩子,被削去双手拇指,挖掉膝盖,让他无法握笔,无法弹琴,无法拿剑……连走路都走不了……这般聪慧天才的孩子会变成怎样?你说,期待这个答案,有没有趣?”

他悠悠然的笑了笑,“我很期待,武相,你期待吗?”他又喝了一口药,随手拿过丝帕擦了擦嘴,瞥过一眼,“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啊,记得把挖出来的骨头给我拿过来,也许有用。”

武相浑身一冷,领命而出,沉烈转头看向窗外,雍城渡口已经近在眼前,远远就能看到硝烟弥漫,沉烈咧开嘴笑了起来,唤来侍卫为自己换好衣服,向甲板而去——

三月初十的早晨,云林江上浓浓的一层雾气。

箫逐停马在桥船之上,远远的看着雾气里逐渐接近的沉国青龙舰。

沉寒被洛同衣救了起来,杜笑儿和萧羌却到现在还音信全无,一想到这点,他心头就有一种被沸油泼过一般的焦心疼痛,对沉烈的恨意陡然高涨,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他握紧手里银枪,只觉得枪上花纹烙入掌心,生生的疼。

一团团浓白色的雾气中间,能看到高高升起的沉国王船上一面漆黑的旗帜,中间是鲜烈的金色所描绘上的一个字——“沉”。

看到那个沉字,箫逐脸上陡然升起一种冷厉神色,声音从牙缝里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