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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老师。”她匆匆的迎上去。

“呵呵,小丫头,不看着你的诊所,怎么有空回这里来。”贝敬虞教授一边洗手一边说。

“贝老师,我那里有个特别疑难的病人,想向您请教一下。不过,贝老师您还没吃晚饭……”

“什么病人?”贝敬虞一听就来了兴趣。

“贝老师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班斓一边笑一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子。

“唔,椴树林的鳕鱼——好呀。”贝敬虞笑眯眯的说。“走,去我办公室,慢慢讲。”

盒饭在微波炉里转着圈儿,班斓就说起了昨天的病人。

“患者是一个23岁的女孩子,未婚,自由职业者。”班斓说,“她是个搞音乐的才女。去年从国家音乐学院作曲专业毕业,一直没有工作,最近到海城来打工,就住在我的诊所附近。”

“首都人?”

“不是——不一定是。就是不知道她是哪里人。”班斓苦笑着说,“患者的主诉是:失忆五年。”

“唔?失忆症,有趣。失忆症很难诊治的呀。”贝敬虞点着头,“五年……那就是说上大学以前的记忆没有了?”

“是呀,而且是完全失忆。”班斓说,“她说,对她来讲,人生最早的一幕,就是五年前,她睡了一大觉醒来,看见了一群陌生人。那是在南方的一个旅游胜地,南澳岛。她说,她就像外星人忽然掉到这个地球上来。别人的生命从婴孩时代算起,她的生命从五年前算起,再以前忘得干干净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更记不得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忆的。所以,我是一点病史也采集不到。”

“这么厉害?她的档案资料上显示呢?”

“过往的资料根本是查都无从查找。当初公安部门也查过这个神秘事件,看看附近谁家有走失的女孩子。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也就不了了之。她的个人档案上,大学以前都是一片空白。她的年龄,也是姑且算她上大学那年是十八岁,到今天二十三,其实不是真正二十三……”

“没有档案?那她怎么上的大学啊?”贝敬虞惊讶道。

“她是被国家音乐学院的一个老教授‘捡’来的。”班斓说,“说来就很巧啦。那时候,正好那老教授去南澳岛采风,碰见了她,觉得她极有才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收她为徒,带回首都。这种事情也是离奇。只不过那老教授很有名,各方面都说得上话,又是有名的固执,硬是把她特招进了音乐学院。”

贝敬虞觉得匪夷所思:“哪个老教授?”

“费滂。”班斓说。

“费滂、费滂……怪不得啊……”贝敬虞念着这个名字,不住地点头。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国宝级的音乐大师,也只有他敢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呢?”贝敬虞敲着筷子说。

“病人性子有点……那个什么。”班斓说,“要不然也就不找我这个小医生,直接上大医院来了。”

“有精神问题的病人都是这样。”贝敬虞说。

“精神问题……那倒也不一定。昨天我请了精神病研究所的一个医生,到我的诊所来跟她聊了聊。不过……”她忽然苦笑一声,“那个女孩子太敏感了。她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猜想——结果也没问出什么来。”

“那跟她的家属交待精神检查的必要性,请家属配合。呃……她应该没有家属,”贝敬虞说,“那……不是国家音乐学院的学生吗?老师同学朋友什么的总有。”

班斓苦笑说:“她就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昨天她跟我说,以前费教授一家照顾着她,又在校园里,无所谓,一晃四年也就毕业了。可是毕业后,因为这个过去……档案的问题,她被所有的单位拒绝,任她有多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正式工作。她又不愿找老师帮忙托关系,就一个人离开首都到海城来,一边在酒吧里打零工,一边悄悄看病。这女孩子一看就是个很骄傲的人……”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像是触到了自己的什么心事。

“说真的,其实病人有这么多……没必要单为了一个这么费心。”班斓轻声说,“不过我……我很同情,甚至可以说很喜欢她,她是个天才……而且觉得她的问题非常奇特,很想探个究竟。”

贝敬虞敲了敲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洋洋。”班斓说,“费教授给她起的名字,因为她是在海边被发现的。”

过了一会儿,贝敬虞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前两天我听说睡眠中心在搞一个课题,找志愿受试者。他们新研发了一种仪器,可以监测人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