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端王叔执掌禁军,要在这里带人立军誓、定军规。
云琅当初太淘,不小心弄坏了战旗,端王叔气得火冒三丈,绕着军营追着揍他。萧朔却出来拦了父亲,说旗不如人,是人打仗不是旗打仗,不该本末倒置。
端王叔火冒五丈,当即将云琅忘在一边,揍了一顿突然出现的萧小王爷。
……
这座点将台,云琅拍遍过每一根栏杆,每一处痕迹都认得。
“旗在人在。”
云琅慢慢道:“旗若没了,再做一面就是,琰王府有很多布料,还能做很多面。”
校场演武,须臾工夫已传遍了整个陈桥大营,此时几乎全营禁军都已聚过来,密不透风挤在点将台下。
方才被云琅轻易击垮的几支队伍,也已拾起掉落的铠甲兵器,重新慢慢汇拢站直。
“北疆苦寒,地广人稀。大半的游牧部族连字都没有,靠描画记事,没人会认一面旗。即使是我的流云旗插在地上,若边上没人守着,戎狄的三岁小儿也要偷偷过去拿拳头揍。”
云琅看着台下:“可你若活着,你站着的地方,就是疆界。”
“六年前,有人请命过发兵燕云。枢密院说,兵戈有伤天和,不该为了扩充疆土劳民伤财,不用刀剑,用银子也一样能换来和平安定。于是北面的敌人靠着连年岁贡,买了良马,买了精铁,部族和野心一起壮大。”
“如今我们的银子已填不饱他们的胃口。北疆部族人人知道,南朝软弱富足,过着梦一样的好日子,酒肉的香气飘过每条街,夜晚的灯火能将天色映得如同白昼。”
云琅慢慢道:“而这里的人从上到下,从官到民,从朝廷到百姓,都是被美酒佳肴浸酥了的软骨头。只要铁蹄长驱直下,就能轻易将这些富足繁华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