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怪也不敢再存有吃她的念头,幻化成一道长,将女婴从花上抱起,虎怪的洞府在诡秘的森林深处,他甩起一只袖袍小心翼翼地揽起婴儿,婴孩这才放心地合眼,虎怪将她带到洞中养。
这女孩也没有食言。一夜之间,他的洞前生出一棵怪树,怪树生有青、绿、缥三色琉璃般的枝干。若是抚摸枝干,则手感光滑却又有温玉般的润感;若是轻叩它,又有叮叮悦耳的琴音声;若要徒手掰裂,又纹丝不动。奇树上密密地结满了生肉,吃在嘴里像是猪肉又像是羊肉,格外鲜美,割下一块又会生出新的一块。这树倒有些像远古传说中叫做“视肉”的奇兽。
老虎见这怪异就更不想伤害女婴,谁会闲得没事干把自己的饲主吞吃了?那不是饿死自己吗?老虎解决了温饱,对待女婴犹如温顺的大猫。待到女婴年长几岁时,教授她一些老虎生存的本领,虎啸、虎拳、虎扑毫无保留地一并传授给她,女婴也很聪明一学即会。开始虎怪抚养孩子是迫于女婴的胁迫,时间久了他对这孩子真的生出了舔犊之爱,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高兴起来化成虎形让女孩骑着它出游。
一日虎怪带着孩子在山林间游玩被修行的一位女侠客发现误以为他是吃女婴的老虎。这名侠客素日居于山上,专干打劫的勾当,那日侠客挥舞宝剑举剑劈去,老虎腾空而起一个虎掌打到女侠的手臂上,将她的宝剑震落地上。女子也不避让,重振精神后,赤手空拳与老虎继续搏斗,一人一虎打了几个时辰恶斗不下。
站在一边观看两位打架的女孩觉得侠客英姿飒爽、所使拳脚稀奇,出言制止道:“阿爹!我要搬去和这位师傅一起住,学习武艺。”
虎怪听道女儿的话停住了打斗,泪水从老虎眼中唰唰地往外喷,喷得泪如雨珠,霎时煽情不已。
女匪徒从未见过老虎会哭,诧异地也住了手。
“阿爹!我只是想多学些本事,以后还会回来探望你的。”女孩乖巧地抹去老虎的眼泪说。老虎知道女孩去意已决,只得答应女儿的请求。
女孩随侠客修行,也会时常来探望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老虎父亲。
侠客将女孩取名为“衡君”,因她姓丁便依了她的姓氏叫做“丁衡君”,只是女子的闺名不足和别人去说,人们便忘记了她的本名。女孩天生聪颖,不仅学会了侠客教的武功还会举一反三从中变化新的招数。侠客在驾鹤西去之时将寨主的位置传位给了她。这名女孩子就是山寨的大当家。
虎怪收起回忆,刚才他躲在草丛时听见红衣少女对那男子赞叹生得好,不觉摇头叹息,他家衡君什么都好,就是喜爱美男子。方才那位官家子望着模样英俊,她怕是又犯了爱男色的老毛病啊!
第十八章
“人类世界光怪陆离,听闻这世间男子多为凉薄,只怕衡君日后会伤心。”虎怪感叹完,甩了衣袖往丛林里走去。
一阵山鸟鸣嘤唤醒了暂时昏迷的杨佑荫,或许是老天爷保佑,他只跌落在松软泥土间。他睁开双眼,一棵倾倒一边、低垂树冠的老杨树遮住了自己,华荫连在一起仿佛是翻滚着碧绿的浪涛,没有了山外的败絮景象。这里不会是世外桃源吧?他从地上爬起来环视了周遭寻思。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听见瀑布从山顶一泻而下激流的声音。
“水?”如今天下大旱,山泉枯竭,在这深山野洼居然还有水?
杨佑荫万分惊喜,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山溪流淌的声音。他沿着流水声一路寻找,一池清澈见底的浅溪被掩映在一丛山花的背后。杨佑荫靠近小溪边,溪水中滑腻的鹅卵石在水波荡漾下若隐若现,溪水连接峭壁,峭壁上倒挂白色的瀑布,飞泻落入溪水中。他站在水边阵阵清凉扑面而来,解除了之前酷阳带来的燥热。杨佑荫蹲下身子洗了一把手,又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官牒,他着急地在自己的胸前摸找,发现它还躺在原处,安心了不少。
杨佑荫抬头向山上望去,他依稀记得自己是遭老虎袭击才落下山崖,山中猛兽多而且又不识路,要怎样才能上山呢?他往住通向森林尽头曲径,路上开满了紫红色的野蔷薇。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想道:现在不知道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才能出得了这座大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想完甩着衣袖依着山路走去。
山林一路传来鸟鸣声,却没有半个人影,杨佑荫有些心急,也只能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他猜测这条路大约有人开辟的,这就说明附近有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名明眸皓齿的红衣女子,或许是这些山贼所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