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还没打定主意,如今,这倒是多余的了。
年年垂眸望了了铺盖片刻,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泼到了被子上。
聂轻寒梳洗完出来,便见她长发披散,只穿着中衣,光脚趿拉着绣鞋站在罗汉榻前,不由微讶:“怎么了?”
年年娥眉轻蹙,指向榻上,赧然道:“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被子上了。”
聂轻寒目光落到湿漉漉的被子上,又落到她面上,沉吟不语。
年年的心不自觉地乱跳起来: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不怕不怕。她安慰自己:他看出来也不要紧,正好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杏眼灼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聂轻寒受不住,回身往自己的床上走,淡淡道:“一起过来吧。”
成了!年年眉眼弯弯:“多谢大人体恤。”
聂小乙这人,心思深,戒心重,表面温和,实则心硬如铁,不会轻易与人亲近。愿意和她分享床榻,至少说明他勉强信任他。以她现在的身份,除了晚上,几乎没时间和他相处。同床共枕,是最快和他亲近起来的办法。横竖他一心想着守身如玉,她也不怕真的失身。
年年乖乖钻进了被窝,聂轻寒如平常般,坐在床头看书。年年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会儿后,目光便粘到了他面上。
暖黄灯火下,他手握书卷,眉目沉静,乌黑的发,冷白的肤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尾的泪痣勾人心魄。
褪去了曾经的少年青涩,他的气度越发出众,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上位者的沉稳与从容。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