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骤觉惊心,三步并做两步跟上去,只想一探萧玉山容颜。偏生那人还身披斗篷,头戴锥帽,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瘦尖尖下颔来,雾里探花似的瞧不真切。
辉月行宫之内雕梁画栋,一步一景,那穷奢极欲之状,当真是只差以黄金砌成墙,白玉铺作地。且不说旁的,便是将阳城内大燕皇宫,也不及此地奢华。
才进正厅,便见一行仆役次第而来,解去二人身上斗篷,再捧金壶为赫连王子净手洁面,洗去一路风沙。赫连归雁一面捧水,一面问道:“次迦怎还不见踪影?”
“方才有事在身,故而慢行一步。”
人未到而声先至,嗓音极是清冷,与那名引路少年极力献媚之态截然相反。
萧玉山抬眼望去,只见得素白纱幔飞舞之处,有绯色人影渐行渐近,穿行其中,一如雾中花。
便在奴仆也为萧玉山褪去锥帽与斗篷之时,那绯衣男子终归现身,二人遥遥相对,引得四下一阵惊呼——
“这……这是?”方才那名引路少年最为惊愕,来回打量二人,瞠目结舌,“怎会如此?”
原来,那名唤次迦之人与萧玉山竟有五六分肖似,若非此人生得褐发蓝眸,便就有七八分相像;如若再学得萧玉山凛冽神韵,便又再多一二分,凑得满满十分。
不说旁人惊愕,便是萧玉山也心生恍惚之意,饶是费尽心思,也揣测不得赫连归雁此举用意何在。
次迦那面便却已满面了然之色,兀自走上前来,也不与赫连归雁施礼,反倒站定于萧玉山跟前,倦懒垂眸,一瞥镣铐,猝然勾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