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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已将利害关系一言道尽,字字句句如锤重击,敲打在储栖云心上——他与皇帝再怎生亲密无间,终是有云泥之别。

苍阳道人见储栖云渐有失魂落魄之色,复又摇头叹息:“为师并非只图虚鹤观的清净,更是为你忧心。”

不知不觉间,储栖云早将那小小锦囊攥得褶皱横生,一如他此刻心境。

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为睿智;堪破世情而纯善,是为超然。

苍阳道人超脱于世,而储栖云却是红尘中迷途之人,困于情思,溺于声色,虽是师徒,可惜终不能大道同归。

储栖云攥着锦囊走出门去,行至廊下,方见得天际云色如泼墨,乃大雨将至之兆。山风骤来,吹得竹帘摇曳,拍打在朱红廊柱上,扰得人心烦意乱。

储栖云依旧紧攥锦囊,蹙眉不展,眺望天际,竟见得隐隐闪电。雷声乍响,惊破岑寂山间,飞鸟骇然,一路惊叫回巢。

风雨将至,连飞禽都晓得择木而栖,偏偏有人就是要迈入其中。

正所谓,公不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只见储栖云匆匆寻来一把伞,不顾大风已至,暴雨骤来,一步一步奔向山门。

非是不畏身死,强教渡河,只因有些人值得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