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拿点点头,他对烫伤一事有所失算,却早已猜出姚岸已经发现他脸上的手脚,他立直了一些,抱臂说:“洗耳恭听!”
姚岸深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继续:“你会说泸川话,刚才饭桌上陈叔叔蹦出了几句泸川方言,你都能听懂,泸川话对于我们这里的人来说都很陌生。你还了解泸川的地名,对那里的事情也能说出一些,你也许就是泸川人,还恰好认识真正的蒋楠。”
蒋拿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笃定姚岸说不出关键点,他鼓励似的摊手做邀请状,大掌粗粝,经络分明,一切都运筹帷幄。
姚岸看出他的轻蔑,心头怒起,一鼓作气:“你冒充蒋楠,跑到李山镇开运输公司,认了陈敏发做亲戚,原本只是一个地痞,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西装笔挺的在品汁里进进出出。你的身份证是假的,或者你是一个通缉犯,但是你太明目张胆,派出所和交警都不放在眼里,货运公司的注册文件上写得也是你的名字,不可能所有政府部门都被你买通,所以你的身份证应该是真的。”
蒋拿渐渐敛笑,眸色如沉沉黑夜。姚岸一直警惕观察,见到他的表情后心中愈发笃定,只是一时又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揭穿而下痛手,声音卡在了喉中,她偷偷摸摸的隔着牛仔裤去按手机。
蒋拿睨见她的小动作,也不去阻止,沉声道:“继续!”
姚岸探指半天,都摸不准手机键盘,她心一横,干脆说:“你有能力办出真的身份证明,我不知道你的背景,但一定不是一个小老百姓穷光蛋的背景。你的运输公司在李山镇已经做大,每天的收入都很可观,没有品汁也无所谓,可你还是以陈敏发亲戚的身份接手了品汁的运输,冒着被别人发现的危险——”她眉头越皱越紧,不确定道,“你对品汁有所图谋,也许是为了钱,可又不太像,品汁的资金链之前出了问题,还是卖出两条生产线才能补救,你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
言及此处,她已然有些自言自语,左半脑在高速运转。姚岸呢喃:“城桥断了一年了,现在跑南江,或者跑其他的省市,往李山镇跑是最方便的。你一边图谋品汁,也许陈敏发是被你……”她脸色一白,甩开突然冒出的念头,继续镇定说,“一边又在这里沿路收保护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招来了记者和警察都不怕……”想到这里,她脑中已乱作一团,她说不清蒋拿究竟图谋品汁什么,也说不清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深入了品汁的内部,却还要在这里做些地痞流氓的事情,垄断李山镇的所有运输。
低沉的声音划破姚岸织就的思虑蛛网,蒋拿沉沉问:“不继续说了?”
姚岸愣愣抬眸,蒋拿已从窗边走来。暗暗的夜色离他愈来愈远,却仿佛有一道黑色的漩涡,卷在蒋拿背后,吸进所有夜露,每迈一部,便沉下一分。
蒋拿立在姚岸面前,淡淡道:“分析完了,问题要不要一起问出来?”
姚岸盯着他暗礁般的双眸,喃喃开口:“你是怎么做出真的身份证明的?”
蒋拿愣了愣,心脏传来一瞬重击。她不问他图谋什么,也不问是不是他害了陈敏发,却揪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题目是“猜猜我是谁”,她就真当只管猜他的身份,对其他置身事外,聪明的让人生恨!
姚岸见他迟迟不答,立时怀疑瞪视,警觉得往后退了一步,蒋拿终于开口:“我认识一个警察,他帮我处理的所有身份证明。”
姚岸一愣,不可思议,她疑惑道:“警察?你跟警察有关系?那你是……”
蒋拿跨前一步,阻了她的话:“这是第二个问题?”
姚岸立刻阖紧嘴巴,瞠目皱眉,脑部再一次高速运转,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却屡次被她驳压下来,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蒋拿却猛地将她抱住,视线禁锢,哑声道:“不问的话,我就亲你了。”
姚岸一惊,“你说不碰……”
话未说完,她已被蒋拿狠狠吻住,含糊不清的尾音堵在了喉中。蒋拿似是饥渴许久,箍住她的后脑勺,大舌攻城略地,直将姚岸逼得连连后退,他便紧搂着她,磕磕撞撞的移至洗手间门口。
姚岸喉中闷叫,抵着他的胸口又推又打,蒋拿这才稍稍退舌,紧贴着她的小脸说:“我说半个月,今天和明天,没有算在里面。”
姚岸喘了几口气,忿忿怒视,蒋拿低笑一声,大掌拂过她的头顶,抵着她的额说:“姚姚,认真猜,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猜错了,你就死定了。”又爱怜的轻啄着她的鼻头,渐渐往上,拂过她的剪水双瞳,“我快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多招人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