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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谦的语气是一向的冷淡,甚至都没看着甘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停了一会,她闷闷地说:“谢谢。”

她能听出聂谦对她的关切,但她如果去问为什么,未免接近于调情了。而且此时占据她思维的,自然是他才透露的消息。

聂谦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起单调的铃音,他拿起来接听,“嗯”了几声后,突然声调更加放冷:“沈小姐,我受聘担任信和地产总经理,职责十分清晰,只对地产公司的运作和沈董事长负责,今天参与处理你的家事已经是例外了,恐怕你得自己去管教令弟。”

他“啪”地一下将手机丢回仪表盘,车子一个转弯,手机滑开撞到前挡玻璃上,甘璐欠身将手机拿下来放入手机座:“她毕竟是你老板的女儿,你还是客气一点吧。”

“她说她有约会,希望我跟她弟弟谈一下,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甘璐好笑,当然,以聂谦的性格会答应才怪,这位沈小姐大约没撞过他的墙:“你可以好好说嘛。”

“我一客气,她越发打蛇随棍上,改天该叫我去代开家长会了。我可没空管教调皮孩子。”聂谦恢复了平静,很客观地说,“待在这种民营企业,如果没自己的立场,简直没法工作。”

“那你为什么会从深圳回来?”甘璐对聂谦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他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深圳一家上市地产公司鸿声集团,从销售做起,入行不久就策划了几个楼盘销售,业绩可观,一路升职,由营销策划做到某地分公司销售总监,职业生涯走得十分顺畅,在业内小有名气,可说前途无量。那天她和钱佳西谈起他回来做一个区域内发展的民营地产公司的执行总经理,钱佳西连说这是个不可思议的选择。

聂谦瞟了她一眼:“你总算问了我一下为什么了。”

甘璐不免失笑摇头:“男人啊,你追着他问,他会嫌烦;你不问,他会嫌你漠视他,总之女人怎么样都可能是错。”

“这是你的婚姻教给你的真理吗?”

“只是一点小感触,还没上升到真理的程度吧。”

聂谦也笑了:“老沈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急于请人做重新定位,这个工作有挑战,他给的待遇也足够吸引。而且——”他眉峰一扬,突然带了一点调侃,“我还想体会一下衣锦还乡的感觉,当然,我这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似乎确实还不够份量惊到你。”

甘璐哑然,怔了一会才说:“你竟然是记恨我,希望看到我为过去的选择后悔吗?”

“信不信由你,很长时间我都没法释然,憋着一口气拼命工作,希望某天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多少感到后悔。这念头是不是很幼稚?”

甘璐怀疑地看着他,他神态坦然笃定,实在不像一个自认幼稚的人:“好吧,你也勾起我幼稚的念头了。我只能说我很荣幸,对女人来讲,能被优秀的前男友哪怕是记恨,也好过淡忘。”

聂谦似乎被逗乐了,嘴角向上挑了一下正要说话,甘璐却毫不停顿地说:“不过,我觉得分手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毫不怀疑你会成功,哪怕有一天你披着五彩祥云突然降落到我面前,我大概都不会吃惊。”

“当然更不会后悔了。”聂谦怅然若失,停了一会,摇摇头,“我知道,璐璐,就算我比尚修文再成功,也不是你想要的,这一点,回来碰到你的那天,我倒是突然想清楚了。”

甘璐松一口气,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我到了,谢谢。”

聂谦将车停到了她家楼下,倾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然后跳下车,大步转过车头替她开门,等她下来,再将后座上放的药物递给她:“注意大夫说的换药时间,左手不要用力或者随意活动。”

甘璐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装药的袋子放到车顶,俯身从车里拿起他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存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聂谦接过手机,笑了:“你要小心,璐璐,我打你的电话,也许是通报一个坏消息。”

“放心,我不会对你实行花刺子模国王的规矩,把通报坏消息的使者送去喂老虎。”甘璐重新拎起药,“再见,开车小心。”

她转身准备进大厦,却发现婆婆吴丽君从旁边停放的一辆黑色帕萨特上下来,那正是每天接送她的专车。甘璐停步跟她打招呼:“妈,您下班了。”

吴丽君点点头,目光从聂谦身上一扫而过,照例保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从他身边走过,再皱眉看甘璐沾着泥水痕迹的衣服:“怎么弄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