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让一个我不信任的人回来的。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房地产公司的管理人员做事不得力还在其次,居然还有人吃里爬外。”
“吃里爬外?这话怎么讲?”
“你看了今天报纸没有?”
“巨野发布的公告吗?我看了。”
“不是,是这个。”
他指着桌上放的一份汉江晚报,她匆匆看去,地产版刊登着丰华董事长徐华英接受记者的采访报道。徐华英指出受美国次贷危机和国内相关调控政策影响,当前市场形势不容乐观,本地楼市迎来而来一个拐点,成交骤然下降,购房者持币观望气氛浓厚,房地产的投资增幅已经大幅放缓,她认为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会继续下滑到一个低谷,同时本地地产开发商将要面对一段艰难时期。
“你看看这段——”
他手指点住的是记者引用的徐华英原话:某些被表面繁荣掩盖住的问题会暴露出来,某些喜欢投机、寻租圈地的人会死掉,而且死得难看,市场需要这样的洗牌。这段话十分犀利,而且明显意有所指。司凌云心想,耗费心力的合作谈判已经到了签字阶段,却被司霄汉一口否决,徐华英发怒也是可想而知的。她只得劝父亲,“据说这位徐总言谈一向十分犀利大胆。日子难过的开发商也不止我们一家,不必对号入座。”
司霄汉气冲冲地说:“我刚布置地产公司做一个降价销售的计划,嘱咐他们要严格保密,等方案完全安排好以后再公布。这女人突然跳出来接受采访,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把消息泄露给她了。她仗着自己在本地有几分影响,借题发挥,分明是想整垮我们。”
司凌云知道,现在外面关于顶峰的小道消息本来就不少,徐华英这个采访见报后,确实对顶峰更加不利,她皱眉说:“徐总提到目前大家都绷住劲观望,看谁先迈出第一步,我觉得是有道理的。顶峰如果率先降价肯定会引起媒体的注意。到时候做文章的肯定就不止这一家报纸了。”
“所以我要求他们做出的方案必须抢占先机,抢在价格战开始以前尽快吸引购房者的注意力,快速回笼一部分资金。”
“我们心中具备销售条件的楼盘也不多了,就算降价策略奏效,能够收回的现金也有限,恐怕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好合作伙伴,启动同仁里项目。”
司霄汉看上去胸有成竹,“这个你放心,已经有人对同仁里项目表示了浓厚的兴趣,应该很快能达成合作意向。”
司凌云盯牢父亲,“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在女儿的注视下,司霄汉的目光破天荒地闪烁了一下,似乎要回避这个问题,然而他马上意识司凌云不可能被随便打发走,“你见过,做建材生意的老周,他的资金非常充裕,一直在找投资方向。”
“他之前一直做市场,并没有房地产开发的经验,怎么会突然对同仁里产生兴趣?这个合作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办公室里一阵沉寂,司霄汉沉吟一下,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随手将打火机扔到办公室上,“你妈妈对你说了什么?”
司凌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关键是您打算跟我说什么?几时说?”
“老周确实提到还是希望我们两家联姻。”
司凌云的心重重一沉,嘴角浮起冷笑,“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个价值,所以您才特别强调,需要我站在您这一边。”
司霄汉沉下脸来,将手里刚点燃的香烟重重按进烟灰缸内,厉声说:“我并没有山穷水尽到需要女儿换资金的地步。”
“那为什么周绍德的儿子周志超敢打电话来羞ru我,说你找他父亲融资借钱,想把我嫁给他?”
司霄汉勃然大怒,“我这就给老周打电话,让他好好管教他这个不成材的儿子。”
“不必急着打电话。您先告诉我联姻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怎么折腾都不过是一个自取其ru。”
司霄汉面对毫不退让的女儿,倒无可奈何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也只有你敢这么顶撞我,从小到大都不怕我发火。”
“已经有整整一个公司的人怕您了,您不至于还需要您的儿女也这样吧?”
“算了,建宇倒是从小敬畏我,又怎么样呢?我跟老周商谈合作的事情,老周确实是旧话重提,又说起想撮合你跟他儿子结婚。我可还什么也没答应他,只跟他说,这个女儿个性很强,由不得我随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