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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凌云的脑袋“嗡”地一响,顿时也方寸大乱,几乎本能地问:“张总知道这件事吗?”

“张总也在场,可是,”闻洁一脸的迷惑,“她跟我一起送董事长下楼,什么也没说,马上就上她自己的车开走了,我再打她手机,已经关了机,怎么也联系不上。”

她努力想定住神,但一时之间心底近乎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茫然了多久,只到看见闻洁与小伍正眼巴巴看着她,两张面孔上神情同样仓皇失措,她才猛地意识到,司霄汉被带走,张黎黎突然消失,司建宇仍在休病假没到公司上班,她已经是公司里唯一可以拿主意的人了,而别人也正等待着她拿出主意。

“小伍,给侯主任打电话,请他马上到公司来。”

她一旦发话,他们便明显松弛了一些,小伍出去打电话,闻洁也镇定了下来,“怪我太慌张了,其实董事长以前也接受过调查。”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一个经济案件牵涉了本地商界很多人,董事长也被叫去做过笔录,过了好几天才回来,那段时间全靠张总和司总主持局面……”

闻洁顿住,苦笑一下。司凌云清楚知道此时司霄汉被从公司带走,张黎黎明明有应对经验,竟然马上消失,情况也许远远严重过当年,闻洁只是强打精神试着安慰她,同时也安慰自己。她点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扩散消患引起无谓猜测。闻姐,公司除你和小伍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张总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董事长很镇定,说他会配合调查,叫她不要惊动其他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张总的秘书在场,这姑娘已经给吓傻了,我现在上去再嘱咐她一下,不要乱讲话。”

闻洁离开办公室后,司凌云花了几分钟考虑要不要给司建宇打电话。她不放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是也不能向他隐瞒如此重大的消息。权衡之下,她还是拨了他的手机。

“大哥,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

“能不能到公司来一趟?”

“不行,”司建宇回绝得很干脆,“我等会儿要去幼儿园接冬冬。”

“让大嫂去接吧。大哥,公司有急事。”

他倦怠地说:“房地产公司在售项目销售放慢,在建项目接近停工,没有资金启动新项目,上市的事跟我无关。还有什么急事需要我?”

司凌云竭力用平稳的声音将刚发生的事讲给他听,电话中猛然传来一个茶杯落地打碎的声音,她吓得叫他,“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司建宇的声音却完全恢复了正常,“我马上过来。”

司凌云放下电话,这才发现因为高度紧张,她的身体已经绷得有些僵硬了。

她坐回办公桌前,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一束盛开的玫瑰上面。舒展的深红色花瓣有着细腻如丝绒般的质地,喷洒上去的小小晶莹水珠反射灯光,如同一粒粒珍珠。然而,落在视网膜上的这个美丽影像并没有反射入她的大脑,现在她只努力想从这种茫然的状态里挣扎出来:侯主任在司法界人脉颇广,应该可以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司建宇毕竟曾经历过司霄汉接受调查的日子,应该知道怎么应对,方能在这段时间让公司运营保持平稳;也许她应该让人去找王军,弄清楚张黎黎的消失是暂时逃避,还是另有隐情;她还应该尽快与巨野方面取得联系,必要的话飞过去一趟,了解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需要应对的不测太多,需要做的决定也太多了。千头万绪纠结之下,司凌云已经完全无暇再理会这束玫瑰是傅轶则对昨晚的一个和解的歉意姿态,还是想挽回他们之间岌岌可危关系的讯号。

司霄汉被带走接受调查、张黎黎突然消失已经近一周时间。其间老侯通知司建宇、司凌云,随他一起送去一些衣物,与司霄汉匆匆见了一面,他看上去情况还好,让他们略微放心了一点,不过在调查人员面前,当然没法交换任何情况。就算在本地司法界已经混成老油条的老侯出面通过各种途径打听,都只有一些语焉不详的消息,不外乎是巨野董事长刘邦林的问题很严重,受波及的远远不止顶峰。而张黎黎则人间蒸发,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司凌云让闻洁去王军家打探消息,闻洁回来告诉她,王军也失踪了。

“幸好去得及时,”闻洁心有余悸地说,“王太太正准备出门到顶峰来闹。我好歹拦住了她,告诉她到这里也找不着王军,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跟她通气。她咬牙切齿地声称,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原谅他了。我觉得她真的不知道王军的下落,不像是在耍花枪装无辜。另外,上次他们夫妻吵架之后,王太太留了个心眼,把王军的护照、港澳通行证统统都收了起来,想必他不可能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