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交缠着,这种无限接近下的针锋相对让她怅然。她无可奈何地说:“谢谢你的恭维,不过一份条件苛刻的合作协议也能算我尽情利用了男人才达到的目的,那我只能说,我实在太失败了。”
“说到合作协议条件苛刻,我倒是记得,里面确实对于项目资金使用有明确约定。保证一个最低水平的不停工来敷衍我,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顶峰不可能在冲刺上市的阶段曝出项目停工的新闻。我们目前需要的,只是时间上的一个宽容。”
“现在你还敢说在上市这件事上你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她顿时哑然。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停了好一会儿,轻声说:“这就是你要的全部吗,凌云?安抚住我,帮助你大哥保住项目,让他的事业、心理和身体都不至于崩溃;同时帮助你父亲不计手段与成本地完成上市计划——别的一切都可以放到一边,或者说,别的一切,从来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以内。”
她怔怔看着傅轶则,没有说话。
“你父亲在豪赌,也许最终他能够做到赢家通吃。我就算对他的计划持疑议,但也能理解。可是你,”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放得更加低沉,“司凌云,你也陪着押上一切,甚至包括我对你的感情。最后一个问题,你最终想得到的是什么?”
司凌云来不及作答,傅轶则已经吻住她的唇……他爆发的如此突兀诡谲,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如她当年一样,被伤害了感情——而心底另一个声音则以不合乎情境的超然来提醒她,也许称之为自尊更恰当。不管怎么说,他积攒了不肯言说的愤怒,正用惩罚性的、略显粗暴的动作传达出来。
她合上眼睛,再没有抗拒的念头了。可是她的消极落在他眼内,是另一种挑衅。他的动作变得轻柔,似乎一心激起她跟平常一样的反应来羞ru她。
她清楚他的用意,并不打算配合他,然而,身体却听从心灵驱使的同时,又会做出微妙的背叛。在他刻意的挑逗下,她的身体不再僵直木然。
快乐也许能够伴随羞耻、抗拒一同增长,愤怒和愉悦却不能相互替代。太多的情绪交织蔓延,如杂糙般纠结,两个人都做不到跟过去一样,只是纯粹的享受,只是到了最后,他们的感官似乎已经到了近乎麻木的状态。
浴室恢复宁静,司凌云依旧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体在温暖的水中重新变得轻盈漂浮,耳边只有水泡鼓动与调得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音。傅轶则先起身跨出浴缸,他身体上的水散落到她脸上,她睁开眼睛,看到他正低头看着她,两人视线接触到一起,他伸手将她抱出浴缸,取过浴袍给她披上。她抹抹脸,甩一下濡湿滴水的头发,扯着肿账的唇微微一笑,“满意了吧。”
他下意识将她扣紧,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不能抗拒,就不如享受,你现在这么善于支配自己的情绪,我简直怀疑,我六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已经不见了。”
她再度看向玻璃长窗,上面印着相对而立的两个身影,而外面夜色笼罩下,纵横交错的道路、逶迤不尽的灯光、川流不息的车辆尽在眼底。也许只是过了一个风云变幻的瞬间,也许过了很长时间,她收回了视线。
“没错,那个女孩子确实早就不见了。”
她声音平平地说,挣开他的手,系上浴袍带子,走了出去。
秘书小刘敲开司凌云办公室的门,送进来一大束用浅粉色棉纸包着的玫瑰,“司小姐,傅先生让花店送来的花。”
她忽略这年轻女孩子满含艳羡的语气,“放下吧,叫小伍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小刘只得怏怏出去。小伍很快被叫了进来,目光也是一下落在玫瑰上面,不过他知道她叫他过来的目的,马上汇报,“我准备今天再去找李元中谈谈,看他有什么要求。”
司凌云点点头,“辛苦了,我们必须找到他,谈一个和解方案免除后患。白律师那边的上诉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伍将上诉材料给她过目,她看过之后,承认白婷婷做事还是非常严密,至少这件事可以不必让她cao太多心。两人正在商量另一起官司,闻洁没推门便闯了进来,神态慌张得失去了常态,“司小姐,董事长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她一下站起身,“怎么回事?”
闻洁定定神,带着喘息说:“刚才来了几个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说是请董事长过去配合调查巨野集团的问题,话说得很客气,可是根本不容拒绝,已经把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