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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喜欢你分析我的行为,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你真说对了。我厌恶这种场面,我们这个乱哄哄的司家,不需要再多制造一点儿丑闻给别人当谈资了。”

她转身要走,傅轶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不假思索地用力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宴会厅走去。

一连好多天,傅轶则都没和司凌云联络。

司凌云想到还曾考虑怎么跟他分手,不免有些苦笑,但是也无意去做挽回的尝试。她忙着年底的工作,懒得多想这件事。不过这天司建宇跟她谈完公事后,却突然提到他很看好傅轶则正在上海考察一个生物制药项目,她对这个项目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傅轶则出差,当然没法接腔,好在司建宇另有想法。

“房地产眼下红火风光,但上市远没高科技产业迅速,前年集团投资部门提出上市构想,选择的项目匪夷所思,名义上搞的是多元化,其实杂乱无章,缺乏战略布局,有些还带来无穷后患,实在让人担心。”

她正好对投资部总经理王军也有一点看法。此人曾经态度颇为诚恳地来请她吃饭,她一来另有安排,二来顾忌他与张黎黎的同学关系,不肯跟他有任何私下往来,客气而坚决地回绝了。后来他再没提出类似邀请,对她始终十分彬彬有礼。但他去年做的一个兼并项目从一开始便官司缠身,让她头痛不已。

“我最不理解的还是那个棉纺厂的兼并,简直是穿着新鞋往泥潭里淌。花费巨资,盈利预期说得朦胧不清,麻烦倒是一清二楚接连不断地来了,现在还冒出一笔不明不白的债务。真不知道爸爸当初批准项目时是怎么想的?审计又是怎么做的?”

司建宇摇摇头,“董事长一向自负,近几年更是信心膨账,差不多已经觉得世事无不可为了。上市申请没有过会,他只觉得运气不够好,根本不反思原因。这个心态很要命。”

这还是司建宇头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接地批评他们的父亲,司凌云当然也没什么可替司霄汉辩护的。刚过去的集团八周年庆典,不仅让她与傅轶则闹翻,也证实了司建宇此言确实不虚。她见司建宇拿手绢擦额头的汗,问他:“是不是暖气打得太高了?”

司建宇摇摇头,“还好。你说的棉纺厂兼并那个项目,当初我也不看好,开董事会时我持反对意见,可惜没有用。王军做的计划,从兼并到上市,全都抓住了爸爸急于扩张的心理,他很难再听进别人的意见。我这几天在办公室计算今年地产公司的预期利润,发现我拼死拼活做下来,很可能不够他老人家一个心血来潮批准一个项目败掉的钱多。”

司凌云没有司建宇那么强烈的危机意识,可是仍然暗自心惊,“大哥,你要不要再好好跟爸爸谈一下。”

司建宇摇摇头,“我和老李试过无数次了,凌云,他反而觉得我保守,认为老李站在我这一边跟他作对。他现在有了新的计划,甚至不愿意跟我商量。你也知道,顶峰名义上有董事会,但其实他老人家一人独大,没人制衡得了他。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出大麻烦。”

涉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她不肯轻易表态,司建宇自然明白她有她的考虑,将话题拉回到王军身上,“去年上市受阻后,王总又提交了一个新的借壳上市计划,他看中的壳资源是巨野集团。你有时间的话,着重给我研究评估一下法律方面的风险和问题。”

她接过来,“如果启动这个计划,侯主任应该会做出相应的法律评估吧?”

“坦白讲,我对老侯这个人的能力一向有疑问,他老于世故,跟红顶白,最擅长的事不是处理法律问题,而是社交公关。要依我的想法,顶峰应该换一家更专业的律师事务所,但是没办法,爸爸就是信任他。”

她对老侯有同样的判断,“我只能试一下,大哥,毕竟我对于借壳上市没什么研究,更缺乏实务经验。”

“我相信你,凌云。现在让我不放心的也不止是老侯那边。唉,投资部对于顶峰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冒险让它完全掌握在一个我信不过的人手里。”

司凌云无法接这句话,司建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凌云,记得去年在我家,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都姓司,顶峰是司家的产业,我希望你能跟我齐心协力把它做好。”

司凌云心头沉甸甸的,点点头,“我会尽快看完这份文件。”

王军的计划繁复无比,牵扯到许多司凌云陌生的法律领域,她抓紧时间做着功课,但心里未始没有一点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