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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凌云有些无语,“她根本没告诉我这树是她自己找人弄来,而不是你提供的。”

“她当然不会说,一打来电话她就威胁我说,我如果还想继续做顶峰的生意,就得马上给她把这件事办好。我说我没法答应她的要求,生意不能做就不能做吧。”

司凌云几乎被逗乐了,这完全是只有曲恒讲得出来的话,“然后她说要告你吗?”

“让她去告好了,你要帮她也随便你。”

“我……再劝劝她。”她想,她去把道理讲清楚,这个面子米晓岚总还是要给的,只不过想着跟她讲道理,便提前有点儿累罢了。

曲恒不做声,她无可奈何地说:“老兄,我们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别动不动对着我充硬汉耍性格行不行?我不是那个非要挖别人大树,又非要你赔的人。我忙得要死,还得管这种鸡毛蒜皮,你以为我很乐意吗?你刚才说也正有事要找我,什么事?”

他默然一下,她猜也许正是此事,再提未免让他难堪,“等你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司凌云站住,曲恒却闭紧了嘴唇,似乎仍在犹豫着,她不免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三天前的晚上,就是你大嫂给我打电话后几个小时,我去fly酒吧接可可,碰到她了。”

司凌云想了想,记起三天前正是她与米晓岚吃晚饭的日子,没想到米晓岚出了餐馆与她分手便直接跑去酒吧,这个举动令她更加无语了。

曲恒并不看她,沉着脸如同对空气讲话一般,“我去得稍早了一点儿,在侧门那边等可可,不留神看到她跟一个人在一起。”

她直接问:“那个人是傅轶则吧。”

“对,他们的谈话很奇怪,似乎认识很久了,然后……”曲恒耸耸肩,“你大嫂突然抱了傅轶则。”

司凌云一脸的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傅轶则并没有跟她拉拉扯扯,马上脱开了身,说她喝多了,他开车送她回家。过程就是这样。我也不喜欢管这种鸡毛蒜皮,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不过……你如果认为我在搬弄是非也随便了。”

“我至于那么不知好歹吗?”司凌云没好气地说,“你别只顾着维持风度当君子,就忘了跟我算是老朋友。我一向觉得,真相再难看,也比捂着眼睛当傻瓜有意思。”

“你愿意怎么处理这件事,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他停住,仿佛难以措辞。

司凌云一怔,却突然完全读懂了他没有讲出来的话——他当然不是希望她不要误会他说这件事是为了打击大嫂,回报她的帮忙。

五年前那个深秋,他去傅轶则家里接她,天空飘着细雨,她投进他的怀抱,他帮她保留了她的尊严。他们坐在阿风家的老式木制楼梯最后一级,光线昏暗,看不清彼此表情,听着楼上传来的歌声,他把肩膀借她靠着。他将她送到医院,将她送到医院,守候她度过病危。

他是唯一知道傅轶则对她造成伤害的人,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次经历那样的时刻。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容易艰难地挣扎出一个笑,轻声说:“我知道,再见。”

司凌云开车公司,进回办公室坐下,心绪紊乱如麻。有一些念头如同流星般骤然划过脑海,却根本抓不住端倪便消失了。她手下的法务助理小伍敲门她都没有留意到,小伍不得不加大力度在开着的门上又敲了几下。

“什么事?”

“我把这一期的合同全整理好了。”

“好,放这里等我看了再说。”

小伍出去后,她无意识地翻着合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以后,她丢开合同,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上放着的那盆豆瓣绿上。她拿剪刀剪掉最下面一片稍微枯黄的叶子,再用小喷壶往叶片上喷了薄薄一点水雾,细小的水珠在叶面上滚动,更加晶莹可爱。

做完每天必做的这件事,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决定抛开不着边际的玄想,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

原来米晓岚的平静来自于与傅轶则的酒吧会面,而不是她煞费苦心讲的那些话。傅轶则昨天见到她时,并没有提起这个cha曲。她倒不认为那个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联想起往事,一种不洁的感觉浮上来,就足够让她倒胃口了。

最要命的是,她竟然不能直接了当地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