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铺了胭脂,描眉画鬓,唇上一点朱红,像渗出来的血渍。我勾起嘴角,对着镜子微微笑。背后的三尺素绢低低地呜咽着,飘荡如鬼魅。

我叹息,自言自语:“从嘉,我没想到竟是这样,连你的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我却必须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绿树红花,我每天都会为你焚香祷告。”

我搬来凳子,将白色的素绢打了死结,头枕在上面的时候,脖子一阵寒凉。

蔷说得对,若我的存在对从嘉构成了威胁,不如尽早离开。这皇城的宫墙太高,惟有变成了一缕孤魂,才能够被风吹走,挣脱这牢笼。

我闭上眼睛,狠狠地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我开始不断地咳嗽,等神智清醒过来,我看见断裂的白绫,身旁有人扶着我的肩膀,温柔的鼻息灌入我的耳朵,冲出身体里所有的难堪与委屈。我转过身扑进他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从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他说。他的声音让我猛然醒转,他不是从嘉,他是太子弘冀。

我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他的态度随之转变,迅速冰冷而决绝,他问我:“你当真以为区区的舞娘也会成为他的顾虑么?”

我说:“我并非高估自己,我只是不敢低估您,太子殿下。”

他说:“你对六弟果然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