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我的,是那木头一般的男子。

明若节节后退,摇头,我想他一定很想问,弄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具,我说,你要答应我,好好保护明若,和他的七窍玲珑心。在明若死之前,你必须活着。

对方重重地点头。

然后他竟然自己摘下了面具,我于是看见除了明若以外的,另外一双不断流泪的眼睛。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傅天凉。

他说,你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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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我十八岁。

戏子,就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演自己的悲喜的人,比如我。我喜欢穿那些已经有点磨损的戏服,以及油彩下精致的素面,十指如兰,声若莺鸟。胡琴,弦子,海笛,还有笙,我对它们交杂的声音总有特别的偏爱,也许我本就自恋,才这么沉迷,更何况还在诺大的上海有渺小的名气,怎能不珍惜。

那一天,老板说要去福苑唱,洛家老爷六十大寿,四喜班,西厢记,林絮依,都是他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