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小小地拉了一下江听的衣袖,问:“你是在害羞吗?”
“我没有。”
江听下意识反驳,转过头眼皮轻抬,恰好撞上黎棠的视线。
黎棠试着探入他的眼睛,眼睫轻眨,“真的?”
江听绷着声:“真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黎棠好像有许多证据,手指还轻轻戳住他发烫的脸:“脸还这么红。”
“……”
江听无可辩解,把头又往另一侧偏了一下,躲开黎棠的指尖。
他退,她就进,故意去戳他的脸。
反复两次后,江听被逼得无路可退,瞬时捉住黎棠跟他玩闹的手。
女孩眼底是笑盈盈的光,瞳眸清亮,眼里眉间还留着一点点稚气,藏着纯,藏着不该一起存在的欲。
那是扯断少年心弦的最后一击。
也是致命一击。
他坐着,她站着,她比他的头只高出一点。
他的手抓着她手腕,悬在半空。另只手按在她腰后,轻轻用力,她便趔趄撞上他。
江听仰着头,鼻尖碰上黎棠的下巴,没有看她,而是敛着眼睫低声说:“别总惹我。”
黎棠的嘴唇无声动了动,呼吸打在他折痕明显的眼皮上。
她忽然不敢呼吸。
那个夜晚,停电的闷热和躁动,汗湿和黏稠,仿佛一下冲上四肢百骸。
大概是那个夜晚的记忆给了黎棠勇气,她颤着气息,问江听:“你感冒好了吗?”
属于江听的干燥清淡的气息愈发清晰,他反问黎棠:“没好,怕传染吗?”
黎棠摇了摇头。
很轻。
碰在一块的鼻尖和下巴如恋人般厮磨。
呼吸发烫,要吻不吻之际,江听的手机响了。
铃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响得很突兀,几乎是一秒,就将两人拉回现实。
黎棠与江听分开,空气中残留着难言的暧昧,她整理一下裙摆,说:“你接电话吧。好吵。”
确实挺吵。
当江听拿起画架旁边放着的手机,看到来电人时,顿时觉得更吵了。
是周闻。
江听没来得及接电话,电话就挂断,转而,一阵急促用力的敲门声传来。
“哥——”
“哥——”
周闻在敲江听的家门,声响却如地震一般,响得好似在敲这个房间的门。
“他来找你打球了。”黎棠说着,不自然压低声音,指了指画架上的画:“不许给他看。藏起来。”
“我回家了。”
黎棠走去打开房间反锁的门锁,走了出去。
外面的光终于让这个影影绰绰的房间清明起来,一起清明的,还有江听极致忍耐的呼吸,和欲盖弥彰的坐姿。
……
江听家门外,周闻抱着个篮球,一直在敲门。正疑惑怎么手机打不通门也敲不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黎棠出现在眼前。
周闻没想太多,直接问:“你在啊,我哥呢,说好的一起打球,我都在楼下等他很久了。”
“他在里面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就收拾东西,干什么不接电话……”
周闻碎碎念着,黎棠从门里走出来,想赶紧回家,不想被周闻发现什么。
结果刚走两步,身后的周闻就喊住她:“哎,黎棠——”
黎棠背脊一僵。
“我和我哥去打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黎棠呼吸松下来,头也没回地拒绝:“不去,好热。”
“女孩子就是麻烦,这么点温度就喊热。”周闻念叨一句,进了房子里。
“哥,走了,打球了——”
周闻在客厅喊了声,除了空荡荡的回声,没有人应他。
他又开始疑惑:说好的在家呢?人呢?
卧室和画室的门都开着,周闻一一过去看,都没人。
“哥,你——”
“别叫了,在洗澡。”
声音从浴室那边传来。
周闻脚步顿一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马上要出去打球了,你洗什么澡?”
浴室里的人停顿几秒,好似在强压着忍无可忍:“你现在最好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