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两点有很大可能是由同一个原因造成的,这群古怪的人有八成可能就是福特·希尔无比信任的靠山,而且就凭着他们这样的穿衣打扮,绝不可能是某位首都大人物。

因为不断地思考着整件事的奇异之处、试图弄明白自己现在情绪暴躁的理由,他在晚宴是表现得心不在焉。

“您还好吗?”朗曼的思路被问话声打断,他略显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出声的居然是那个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似乎并不准备吃饭喝水的黑斗篷年轻人。

对方交叠着毫无血色的指尖,目光仿佛穿透了兜帽注视着他。那双手比餐桌上的瓷盘显得还要苍白,而兜帽下方仅露出半张神色平静的面孔。这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好似久病不愈或是常年不见阳光般的病态的颓败感。他让朗曼想起落在泥土之中枯萎的蔷薇花,也可能是大海深处被波浪打磨多年的礁岩。

这几乎让他想象不出对方会关注自己举动的场面。

朗曼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点了点头:“我没事,谢谢。”

简短的对话虽然只花费一两秒钟就说完了,朗曼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紧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吉尔伯特主教路过这个年轻人身边时,会露出那样失礼的、情不自禁注视着对方的眼神。

这位客人有着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人既恐惧又痴迷——至少对朗曼本人而言,这种仿佛在悬崖边上眺望风景的感受令人欲罢不能。

特里·格里芬现在就坐在他身,小男孩儿吃饭的时候无声无息,看着艾丽卡时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畏惧。

吉尔伯特主教则坐在稍微远一些的位置,从他有一搭没一搭举着叉子的动作来看,同样显得心不在焉。

下午六点钟时,晚餐结束。

格里芬大宅外的天空彻底变成黑色,而老宅内部则被电灯映照得恍若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