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禁不住翻翻白眼:“那爹你对娘呢?”他真是恨不得走到哪里都要立一块碑,上面写爱霓娘的陆永平到此一游,这般姿态,可和他自己说得不一样。
我爹一点都不犹豫,非常顺的接口:“我对你娘,哪里是喜欢,那是深爱,情之所钟,不能自已。”
他在说这句话之前,我本来还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这句话一出,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一冰。
我想起母亲去世之前,凝望门口,欲言又止。忽然就在心底冷笑起来。
所谓情之所钟,不过如此。
我立刻意兴阑珊,懒得和他废话,转身要走,父亲唤住我,对我说;“对了,记得,讨厌的人也不要变现得太明显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说的是长华。
我对其余弟妹还好,唯独长华,阖宫上下,谁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他?我从不掩饰,甚至于巴不得每个人都知道。
我知道这不好,我应该装得兄友弟恭,和他拉钩上吊保他一世荣华富贵,让张家觉得,即便他家的皇子登不了皇位,也不会有什么苦头——我知道这样最好,但是我不。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少年执拗,总之,我不。
我觉得我父亲错了,我不讨厌长华,我恨他。
最后,燕家通过宗学考试的三位公子,授了秘书郎,没有通过的那几个,也都各自特准离开宗学,去了地方,食了个百石的俸。玄衣呢,父亲下了恩诏,特别赏了个东宫录事的位置,最低品级,五十斗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