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被许主簿打断了话头,也颇为尴尬,但转而说道:“小北,你父生前是郡里茂才,本该享有两百三十亩的学田,但人走茶凉,那个,县里的意思呢,是要收回,授予一些来到蜀地避难的流民。”
陆北冷笑一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冷喝道:“陈族长,我父尸骨未寒,你就行此强取豪夺之事,不怕遭天谴吗?”
听得此言,陈青山面上青白不定,苍老深陷的眼窝里满是羞怒之色,终于在陆北这犹如扯破面皮的话语里,明白眼前少年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任人糊弄,而是早已洞悉了他的打算。
“黄口小儿,老夫好言与你说明情况,你却羞辱老夫,真是不当人子。”陈青山山羊胡根根翘起,怒声呵斥道。
许典这时却出声劝解道:“你是叫陆北吧,怎么说话呢,快给陈族长道歉。”
“你又是什么人?”陆北睥睨道。
陈青山此时也压抑了怒火,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父陆寻的脸面上,老夫就不给你一般见识了。”
听到陆北问询许典身份,忙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道。
“这是本县的主簿许典许文会许大人,他今日来到咱们五柳村,就是将田契收回,重新重新……那个啥?”
“归档建册。”许主薄一旁冷着脸补充道。
“对对,归档建册。”这几个字似乎给予了陈族长格外的动力,其苍老佝偻的身形,不经意间,也好似挺拔了许多。
陆北冷眼看着眼前这群胥吏的表演,心中冷笑不止。
许主薄沉声道:“陆北,你既然在此,那么这份文书,就画个押吧。”
说着便从身旁一个皂衣青年汉子手里拿过一张文书,印泥盒,递给了陆北。
陆北接过那张文书,看了片刻,冷笑一声,将其叠起,刺啦一声,便被其撕成碎片,顺手一扬,化作漫天雪花,四处飘散。
“你……大胆狂徒,怎敢如此放肆?”许典面色大变,右手食指指着陆北,狂怒吼道。
那两名皂衣公人,神色也是紧张了起来,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