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皇帝那张阴鸷的脸,莫名的,封良背上仍泛起一阵寒意。
他究竟在何处?
雨一直在下。
晚云端着一碗药走在廊庑里,看这下得没个停歇的雨,不由又担心起千里之外的裴渊。
这般天气,道路必是泥泞,不但会拖累行军,还容易让人发病。她早前听闻了消息,说方庆和姜吾道都去了金城关。方庆留下照看陈祚,而姜吾道随裴渊大军往京城而来。
而王阳和她,除了待在这宅子里藏着,什么也做不了。
皇帝所在的屋子,用一道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
皇帝躺在内室,外室则留给朱深。
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晚云和王阳曾劝他搬到偏房里去,养好了伤再来伺候皇帝。可朱深并不愿意,似乎唯恐自己离开一步,皇帝就会出事。
晚云和王阳也不勉强,由着他留在皇帝的屋子里。
“娘子来了。”朱深看晚云进来,赶紧支着拐杖起身。
“阿监不必劳动,不过喂了个药,我来就是。”
朱深却不让步,笑道:“我已经好了许多。忙碌了一辈子,叫我不动,反倒要我的命。给圣上伺药是我的本分,还是我来吧。”
他说罢,撑着拐杖,和晚云一道往内室走路。
他已经能自己走上几步,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不在话下。晚云知道朱深其实是一副要强性子,不愿自己在人前失了体面和庄重,更不愿自己显得无用,故而越是体弱,就越是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