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蘅揣着明白装糊涂,往鱼缸抖落细碎鱼食,鱼儿争先恐后迎上去,她缓声道:“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李从越以假乱真,朕若认了那祥瑞是真,可想而知,佑朝的国土会出现多少媚上而来的‘祥瑞’。

“往玉石刻好麒麟,埋在地下,寻个机会刨出来,这就是祥瑞了?”

她语气讥讽:“千里迢迢送个假玩意来,糊弄谁呢?”

鱼食飘在水面渐渐入了鱼儿肚子,看着养在鱼缸的鱼儿争夺食物,池蘅轻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和这鱼儿差得了多少?但咱们不能糊涂着来。

“不是送一块破石头来,外面就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不是吹出来的,是百姓一粥一饭过出来的。整些虚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们可以自欺。”她抬起头,认真道:“朕不可以。”

池英心头一震,脸皮发热,无颜见她。

他确实是受了李家托付,请求陛下从轻发落李从越。

李从越乃岳丈认下的义子,少时待王妃极好,欢好后说到朝事王妃感叹一声义兄可惜,池英热血上头,便想着做件讨发妻开心的事。

后来岳丈求到他头上,他这才下定决心进宫。

未料他沉溺欢海的这段日子,阿蘅这皇帝当得很是有模有样。

他难掩踌躇,不知该怎么和岳丈一家交代。

池蘅不忍见他神色黯然,狠心别开脸——李从越她是一定要发落的,指令已下,断无出尔反尔的道理。

池英打着哈哈几句话转到帝后不日大婚的喜事,两人眉眼都添了由衷的喜色。

求情的话离开前池英终究没能说出口。

“陛下,您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