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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恕突然就有些掌不住,努力绷住唇角,这才不曾笑出来。

他慢慢向她走去,到近前时躬身一揖,请她入座。她福身还礼,抬眼看他,又是一笑。

尚食进上饭食,两人并肩坐了,食进三筯,跟着三次饮酒,那酒是内库窖藏的蜜酒,入喉虽然甘甜,后味却是霸道,待放下酒卺时,崔恕瞧见糜芜眼皮上、两颊上早已经染了一抹绯色,原本勉强平静着的心不觉砰砰乱跳起来。

等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他总算得到了她。

然而,她如此不驯,他须得小心谨慎。

尚仪指挥着宫人撤下酒食,尚宫上前请崔恕除下绛纱袍,换上常服,尚寝服侍着糜芜脱去皇后礼服,又殷勤请入寝间,坐于幄中。服侍的人很快都退了个干净,外间有轻微的响动,崔恕却迟迟没有进来。

糜芜又等了一会儿,崔恕还是没来,她起身思忖片刻,索性走出去,龙凤红烛氤氲的光焰之下,就见崔恕独自坐在桌边,手中拿着酒杯,那酒却也不曾饮,只是拿在手里看着。

糜芜走近了,弯腰向着他,笑道:“陛下是等着我来相请吗?”

“我在想,你会不会还藏着一道遗诏,”崔恕抬眼看她,道,“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

“你猜?”糜芜嫣然一笑,握住了他的手,“进屋吧。”

金钩移开,珠罗喜帐层层放下,糜芜躺在床里,听着身边崔恕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颊上热起来,心跳一下子就快到了不能再快。